这是一个年约十六的温润少年,笑容腼腆,脸庞清秀,一袭蓝色的锦袍,更添书生气十足,他缓步上前,躬身对慕容鹤道,“长风拜见侯爷。”
说话张弛有度,不急不慢,谦卑之中难掩身上的傲气。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慕容鹤忙要将他扶起,但杜长风却在慕容鹤扶他之前,自己退了一步,如此一来,慕容鹤伸出的大手尴尬地悬在半空,心中也难免恼怒,自从他当上济阳侯,齐州城内巴结他的人多不胜数,就算一向看不起他的定远伯马荣,也不会这么当面给他难堪。此时,慕容鹤脸上的笑早已挂不住,但因杜长风是杜延社独子,这份难堪,慕容鹤忍不下也得忍,不仅要忍,还要当做没事似的讨好杜延社,“杜先生的公子一表人才,还年少有为,本侯见了也甚是欢喜啊。”
王氏与慕容鹤多年夫妻,自然感受到了慕容鹤的愠怒,忙打圆场道,“是啊,妾身也常听侯爷提到杜公子,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王氏的身后,依次站着慕容清婷、慕容清萍、慕容清鸾三姐妹,慕容清婷、慕容清萍都已及笄,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看到杜长风这般有才华的少年郎,皆矜持地垂了头,芳心大乱。而慕容清鸾则好奇地看着杜长风,嘻嘻笑道,“长风哥哥长得真好看。”
慕容府的五位小姐之中,当属慕容清鸾最心无城府,她这么一说,杜长风清秀的脸上起了红晕,微微转了头。
慕容鹤瞧在眼里,当下心里的那点不快也就散了,“杜先生,杜公子,快,里边请。”
王氏看着杜公子,也是一脸的满意,笑着赔礼道,“鸾儿被我和侯爷惯坏了,说话口无遮拦的,望杜公子多包涵。”
王氏出身商贾之家,这般的出身,本该与王侯之家八竿子打不着,但王氏当年一眼看中了慕容鹤,倒贴了王家一半的家产,才打动了慕容鹤的亲娘赵姨娘,再加上慕容鹤只是个庶子,娶贵胄家的嫡女根本没他的份,但娶个庶女,慕容鹤自己也不乐意,正好,王家出钱嫁女儿,慕容鹤想着至少日后吃穿不愁,也不用像叫花子似的找大哥慕容肃天天讨要银子,因此,王氏便顺利地嫁给了慕容鹤,也顺利地攀上了济阳侯府。
其后几年,王氏跟着慕容鹤常常上济阳侯府拜见大哥慕容肃,逢年过节,更是少不了请安问候,在慕容肃和江氏面前事事听从、唯唯诺诺,简直是卑微至极。
王氏是有野心的,而且她的野心并不在慕容鹤之下,当年嫁慕容鹤,便是她野心的开始。每当她站在济阳侯府的府门前,抬头看着门匾上‘济阳侯府’四个大字,她就觉得这座济阳侯府是她的,她的夫婿必须是济阳侯,而她,也必须是济阳侯夫人。当年,她逼爹娘拿出王家一半家产,其实家里的几个姐妹都不同意,唯有弟弟王业支持她,她忍辱负重,被几个姐妹指着脊梁骨骂,为的不是当一个庶子之妻,而是要做一个高高在上的济阳侯夫人,如今,当年嘲笑她、辱骂她的姐妹,哪个见了她不是毕恭毕敬地尊称她一声侯爷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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