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呢, ”冯梦龙酸气十足, 文人嘛, 都这个调调,
魏四想起冯梦龙与熊延弼的关系, 顿时明白过來, 他这是來问罪的,
杨守勤想要早点打开两人的结, 带着责备的语气对魏四道:“弟弟, 你今日在刑部大堂话说得太重了, 熊大人的为人大家都知道, 决不是贪生怕死, 不敢承担责任的人, 可你说什么他应该为辽西土地的尽失负责, 有点过了, 这明明是王化贞贪生怕死, 不战而逃的结果嘛, ”
“沒错, ”冯梦龙终于开口, “前次我随熊大人去辽东, 亲眼见他亲力亲为, 大义秉公, 他的功绩有目共睹, 此次战败, 非他只过, 乃王化贞无能所致, 可偏偏有些人容不得熊大人, 实在可恨, ”
“徐大哥, 你呢, ”待他说完, 魏四望向徐光启,
徐光启道:“广宁之失, 影响极大, 追究责任的呼声一直很强烈, 至于王化贞自是要负主要责任, 但对于熊大人, 争论从未停止过, 我认为熊大人也有责任, 但属次要责任, ”
冯梦龙和杨守勤点头赞同,
“我觉得熊大人不是次要责任, 而是主要责任, ”魏四反驳, 引來三人惊讶,
“那你说, 为什么是主要责任, ”冯梦龙愤怒地用手指瞧着桌子,
魏四端起酒杯, 饮尽杯中酒, 问他:“当年冯先生倾心侯慧卿, 而她却嫁他人, 冯先生相思无终, 愁闷不堪, 请问是不是应该由她來负这个主要责任, ”
“我之相思, 本是自找, 关她何事, 当然是该我自己承担, ”冯梦龙不会将怨恨嫁与他人, 更何况是自己曾深爱的人,
单相思带來的愁怨本是自找, 除了自言自语句“活该”, 还能做什么呢,
“弟弟, 何必提这事, ”杨守勤不愿这个话題给两人带來更大的矛盾,
提这事是有针对性的, 魏四道:“冯先生说得好, 同样的道理, 熊大人本是辽东经略, 现在丢失了山海关外大片土地, 不论因为什么原因, 不该由他來承担这个责任吗, ”
在三人体会这句话时, 魏四继续道:“不错, 王化贞自作主张, 朝廷错误决策, 都是这次失败的原因, 但这些都如同那位远嫁的妇人, 只是外因, 而作为经略的熊大人却因赌气放弃自己的职责, 用广阔的国土來发泄自己的怨气, 请问他不來承担主要责任, 谁來承担, ”
沉默良久, 冯梦龙的语气软下來, “如今朝廷熊大人这般的军事人才缺之又缺, 既然已经发生, 我们理当尽心相救保护, 你又为何要置他于死地呢, ”
“呵呵, ”魏四苦笑着, “你们觉得是我要杀他吗, 你们觉得我有杀他的权力吗, ”
杨守勤道:“但你在刑部大堂说的那些话早已传遍……”
“我说不说那些话, 熊大人都会死, ”魏四苦涩的表情更甚, “因为要杀的不是某个人, 而是一句话, ”
三人静静听他说着,
“这句害人的话在我朝更是盛行, 就是‘文死谏, 武死战’, ”说到这, 魏四自顾自斟酒饮尽, “所以熊大人必然会死, 什么三堂会审, 只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罢了, ”
酒席的氛围变得很悲哀,
马翠云扶着腰, 被侍女搀着进來, 笑着道:“守勤, 你怎么搞的, 他们好不容易來一趟, 你也不热情点, 这么沉闷, ”她又怀上孩子,
“你不懂, ”杨守勤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我是不懂那些国家大事, ”马翠云坐下, “但我知道魏四弟弟有颗善良的心, 决不会害人, ”
这句话让魏四有些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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