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

脑筋。

    看着书上这些云纹绘制的容易，但到段缺自己临摹时，虽然无比用心，却觉处处阻滞，这种云纹甚是古怪，看似只是一些线条的简单流动，但真个手绘起来才知其曲折反复的艰难，最要命的是凡有一处毫笔稍有停顿，则云纹顿时断裂，后面再行续接时，无论如何已没有了前面的韵味，这便如国手行书一般，最注重的是意畅气达，以气运笔，意到笔到，凡一处阻滞，则全篇皆废。

    为教段缺，范老翰林自己手头儿的事难免受了阻滞，直到这一日，书房门开处，薄施脂粉的范大小姐移步而来。

    自第二夜确定邪祟已去之后，段缺便不再值守，也没有再见范大小姐，今日看来经过这几日修养她的元气已是恢复的差不多了。老翰林起身去看孙女时，他也站起立于一边。

    范大小姐与祖父说过话后，眼神一转到了段缺身上，“此番绣得脱大难，仰仗甚多，在此谢过！”，说完，她竟真个福身行了一礼。

    “份内之事，不敢当小姐之谢”，见段缺言语颇有冷淡，还礼更是拒人千里，绣脸色一黯。

    两人见礼之后，范老翰林便劝着孙女回房休息，绣却是不肯，“这些日躺的太多，只觉身越发慵懒的不爽利，实不想再闷在房，此来正是想帮祖父做些事，如此反倒好的快些”。

    范老翰林再劝，绣只是不肯，说到后来，毕竟是老祖父心疼孙女，允了她。只是在安排事物时却是犯了难，此前绣经常来帮忙做的整理之事如今悉数成了段缺的差事，书房之内没什么好给她安排的了。

    一番思量之后，范老翰林眼神一亮手指段缺道：“既是如此，你便替祖父给他讲解云纹”。

    闻言，段缺愕然。

    见状，范老翰林得意的拈须而笑，“自四岁上开始习字至今，十二年来绣几乎就是在我这书房长大，十三经自不必说，训诂之学也学了五成，只可惜了她这女儿身不能参加科举，否则一个进士当还不至于为难。此前那范性毛躁无心书房差事，就连你现在所学的云纹符书内容也多是绣儿帮我整理出的，教你足可当得。”

    说罢，老翰林转过身去看向绣，“你且用心教他，学习云纹不是目的，吾意在通过云纹的学习使其掌握切韵等训诂诸法，所以方法的教授是最重要的，绣儿你在教授时于这一节上务要明辨，切不可误人弟”。

    “有祖父在侧，便是有孙女有错处也不碍的”，点头应了差事之后，绣看向段缺，嘴角悄然浮出了丝丝笑容。

    就此，打通的联排书房内又多了一人，范老翰林自在南窗下训诂云纹符书，绣则据了北窗教习段缺。

    范老翰林果然没说错，绣在训诂学上确是胸锦绣，且其在教授段缺时悉将当年祖父教她的那一套搬了出来，娇艳柔弱的大家闺秀当了老师之后居然严厉非常，不过她越是如此，段缺的不习惯反倒消散的更快，仅仅一两日之后，两人一教一学，居然真如师徒般融洽的很了。

    这一日段缺正学到新的云纹字符时，猛然发现这个新学字符竟与胸口盘面上的其一个完全一样，当下取过纸笔将盘面正早已看的滚瓜乱熟的五个云纹字符默下递给了绣，“这五个是什么字？”。

    看到段缺递过来的纸张，绣诧异的看他一眼，“这五个云纹符字都不曾学，你何以知之？”。

    “翻着闲看到的”，段缺一句带过，只是追问，“你认识？”。

    一听这话，绣顿时脸色一绷，“考我？乾坤衍机盘，若是这都不识，怎能教你！”。

    乾坤衍机盘！心将盘的名字念了好几遍，段缺心下更是笃定，这云纹符书必定与道修有着重大关联，如今若能学好，异日必当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