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的老下人,如今专在内府应差。
十多天里日日听着外面市井间的繁华,不仅是近些日经常莫名出现的杀意消弭了不少,就连段缺的性也跟着多了几分人气,见这连名字都不太熟悉的仆役待人热络,他也浅笑着接了几句,“你是内府应差的,外间雇工如何可比?单是月例都差着三倍以上,这话说的委实亏心”。
段缺不张口那仆役都能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这一接话就更是了不得,那仆役一边向外边街上张望着热闹,嘴里边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你老弟是不知道我那差事,书房里听着体面,但实是闷煞个人,咱这府上的翰林老爷就是个书痴,不说三五天,便是本月一月的也难得上街一次,他老爷不动,兄弟我就得跟在书房里干熬,天天爬起来对着的除了书,书,还是书,实不瞒老弟,我现在一瞅见书就脑仁疼。更要命的是那地方还太安静,一天到晚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找不着,瞅瞅,愣是把我憋成个话痨”。
闻听这话,段缺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段缺笑,那仆役也笑,“尤其是近些日来,老爷不知从那儿弄了一部怪书,他本就是个好训诂之学的,这下可好,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这怪书上,看这架势只怕一半年的都不会出门了,我非得生生憋死不可。就这也还罢了,浑不该我也摊上了抄书的差事,你老弟是不知道那怪书的字有多难写,一个个鬼画符似的,稍有不慎笔画立马就断,做起这样的差事一点都不比坐牢里轻松”。
像鬼画符一样的古怪字?言者无心,听者倒是心下一动,“噢!我也略通笔墨,倒想见识见识这古怪字”。
闻听段缺这雇工居然也敢称通笔墨,那仆役吃了一惊,“此话当真?”。
段缺淡淡一笑,“这如何骗得了人”。
仆役将剩下的胡豆一把塞进嘴里后,顺手将包豆的纸递了过来,“喏,我说的鬼画符就是这个,看看,你以前可曾见过?”。
展开皱皱巴巴沾满了油的纸张,只看了一眼,段缺已确定仆役口的鬼画符正是道修法阵及灵器上刻写的那些云纹无疑,虽然他也识不得这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符号本身的云气之象却是半点都不会错的。
眼见段缺拿着油纸看了好一会儿也不撒手,那仆役跟着问了一句,“怎么,这东西你见过?”。
“不曾见”,段缺摇摇头,“不过,我自幼对这训诂之学倒也颇有几分兴致,难免见猎心喜,见笑了!适才听老哥说,老爷书房竟有一整部书,怎样,老爷可识得?”。
“那可不,这么厚的一本”,仆役伸手比划了一番,“这字古怪,老爷也不是全然认识,不过这也就是早晚间的事”。
“何出此言”。
“哈哈,老弟你来的时间短还不知道,就是在京城翰林院,论起在训诂学上的造诣,咱家老爷也是这个”,那仆役语带自豪,大拇指更是差点翘到了天上,“所以别看这怪字跟鬼画符似的难辨,到咱家老爷哪儿照样得写个服字儿,现在嘛不过是时间太短罢了”。
正说到这里,远远的就见角门外走来了二总管,那仆役一见到他,再不敢多做停留,冲段缺摆了摆手后一溜烟儿的向内府跑去。
看着仆役的背影,段缺边从角门里走开,边在心里拿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得想办法把差事混到内府范翰林身边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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