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压死我了,差点没要了我的老命,这女人太疯了,真不晓得李元木跟她咋过的下去。”
郝老婆子见他又活了,而且还坐起来说话,赶紧靠过来,哭腔中略带唱腔的道:“我的老头贼,你可算活了,你要是去了,留下我们娘俩可咋活哟……”
郝老头被她哭的烦了,怒吼一声,“行了,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他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土,倒也没什么大碍。
麦芽也跟着站起来,道:“郝伯,这到底是咋回事,我们在家听这动静,还以为是贼人进村了,我可把我们吓死了。”她这会也不急着去李元木家看小豹了,反正哥哥已经去了,她过会去也成。现在她就想搞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
郝老头看了眼麦芽,他老了眼神不大好,刚才也没看清来的是谁。他虽然跟村里人不来往,可也认得田家的闺女,要是换个人来问,他肯定是理也不理,“跟贼人进村也差不多了,大晚上的,要是谁家跑进个小贼,溜进屋里偷东西,谁不慌?哼,何秀那丫头还好意思来怪我,他家娃要是不到我家偷东西,能被狗咬吗?”
傻妞拍着手围着郝老头跳舞,可跳着跳着,她看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狗时,忽然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娃儿,你别死……别死……”她说的不是很清楚,但依稀就是这个意思。周围还有人没走,也都听见她哭。
郝婆子一把拉过她,脸色阴沉道:“走,快跟我回家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我一辈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不要……我不走,”傻妞嘬着手指,不肯听她娘的话。
郝老头见老婆子一个人拉不动,便跟着一块将女儿往家拉,他自然也把麦芽忘在原地了,连那条死狗也不管了。
梁山子见他们走了,直摇头道:“看来他家傻妞的疯病越发严重了,以前就是再疯,可还认得人,现在居然连她娘都不认识了。”
麦芽转头正要问他,“傻妞她……”却在这里听见李元木家传来一阵哭声,是小孩子的哭声,不是何秀的。她赶忙对梁山子示意了下,便跑进何秀家去了。
还没进堂屋,迎面就遇上冬生,他正要往外面来,见着妹妹跑进来,想拦她的,“算了,别进去了,她在家教育自己的小娃,咱们去了,也是插不上嘴。”
麦芽真的没再往里走,因为她听到声音是从厢房传出的,有何秀凶悍的叫嚷声,还有小豹的哭声。听这声音,好像是何秀在教训小儿子,可她教育的内容,却让人不敢恭维,尽说些什么:你们一家老小都没良心,又骂郝老头不是人。说着说着,她竟然在给小豹种着仇恨的种子,让他不管何时,都别忘了跟郝家的仇。
“她说的这是啥?这女人真是无可救药,”麦芽听不下去,绕开哥哥冲进屋里,一把将小豹拉起来,对他道:“我带你去找奶奶睡,好不?”
小豹早被今晚的变故吓的魂不附体,加之又被何秀这一通乱吼,都快把孩子吓傻了,这会只晓得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直抽抽。麦芽二话不说,抱起小豹便往外走。
何秀见着孩子被她抱走,疯了似的扑上来,想把孩子抢走的。可是麦芽早转个身,躲过她的魔爪,抱着小豹闪到门外去了。
正在这时,从屋外进来一个打扮颇为精致的婆娘,年纪大概在四十多岁,可打扮的却是花枝招展,与此同时,她身后还跟进来个老汉,年纪却比这婆娘大多了。
她一进来,便抱着何秀,哭丧着脸道:“秀儿啊,大头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呀,你是咋看孩子的!”
何秀抬头看清来人,哇一声哭了,扑在来人怀里,大哭道:“娘!”
这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何秀的娘,何氏,这老汉就是何秀的老爹,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人年纪差距挺大的,至少都在十几岁以上。原因无他,何秀娘是给人续弦,过了何家之后,才生的何秀,关系挺复杂的。今儿也算是巧了,她到邻村喝喜酒,往回赶的时候,太晚了。就想着到女儿家住一晚,哪知刚走到村口,就看见李元青赶着马车奔过来,一打听才知道大头出了事。
何氏抱着女儿,拿着丝绸的帕子抹了把眼泪。看她抹的挺真,麦芽却没瞧出眼泪在哪。
麦芽听她们哭的头疼,既然何秀爹娘都来了,她正好能带着小豹走,“婶子,今晚就让我婆婆带小豹睡一晚,孩子还小,遇着这么大的事,难免会害怕,你看何秀这样子,肯定是带不了孩子的。”她把孩子交给哥哥背着,抬脚就准备走了。
何秀还是不肯,但被何氏拦下了,何氏小声的道:“那孩子姓李,你凭啥不让李家人带,再说了,孩子不在,你晚上也能落个清静,不然吵吵闹闹的,还咋睡觉,你爹身体可不好,晚上睡觉不能打扰的。”何氏悄悄用胳膊肘儿,拐了下何老头,那意思显而易见。
何秀爹装模作样的捂着嘴,干咳了几声。
麦芽在一旁看的清楚,冷笑道:“是啊,孩子走了,你们正好可以睡个安稳觉,可一定得睡到大天亮啊!”
她说完,便跟哥哥头也不回的走了。
何氏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们兄妹两个的身影,她才道:“嗳,我算是看清楚你在李家过的是啥日子了,敢情你这个先进门的大嫂,还不如后进门的弟媳妇,哎哟,你这丫头就是死心眼,当初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嫁给王老才,你不干,非得嫁给这个一穷二白的李元木,现在好了,孩子被狗咬了,你却成了罪魁祸首,他们咋不想想,这娃儿也是你一把屎一把尿抚养大的,你又不是后娘,还能故意想害她不成!”
何氏不说还好一点,她越说,何秀就越觉着委屈。好在麦芽他们走了,听不见何氏的这番话,否则她也能了解,何秀这性子到底是跟谁学的。
何老头闷闷的敲了几下烟袋锅子,闷声道:“小娃儿学会偷鸡摸狗,她这个做娘的,肯定有责任,自己的小娃教不好,难道还去怪别人?”他算是说了公道话,只可惜,在何家没他说话的份。
何氏见他不仅不帮着女儿说话,反而还怪责起来,她也火了,嗓门高了八度,“死老头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啥也不知道,在这儿瞎说个啥,大头犯了事,他李元木就没责任哪?我女儿给她家当牛做马的,到头到,落了个啥,算了算了,这日子不过也罢,”她转过来抓着何秀的手,“闺女,跟娘回家吧,回头娘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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