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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玉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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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陪酒席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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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

    夏末秋初。

    太行山东部边缘丘陵地带的阜安村。在村子的东南角上,靠近绕村而过的松阳河,有一处被十几株初具规模的白杨树环绕的高大院落,此时已是深夜,空气清凉。正屋的睡房中,三十五岁的钟云秀身盖薄被躺在炕上,昏黄的灯光下,依稀还能看出几分清秀的脸庞干瘦枯黄,秀气的大眼睛空洞无神,直盯着屋顶,一动也不动。四十岁的丁秋山端盘热水走了进来,爬上炕掀开薄被要给她擦洗身子。被子下是一具被疾病折磨的骨瘦如柴的身体,丁秋山怜惜地拧干盆中的毛巾,轻轻地给她擦拭身体。

    “别擦了,”钟云秀艰难地扭过头看他,“我一点也不热,你停下,我俩说说话。”

    “你身子不难受?”

    “今天不知咋了,觉着身体轻松的很,”钟云秀朝丁秋山咧嘴一笑,“宝妮儿睡了?”

    “练了一会儿武术,累的早睡下了。”

    “让你费心了,”

    “她也是我的闺女,你不要说这话”丁秋山看着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妻子,心如针扎。“秀儿,是我害了你。”

    “是你救了我,”钟云秀艰难地说道:“要不我活不到今天。”

    “你该恨我,”

    “我不恨你,自从我回来找你开始,我就不恨你了。这都是命运的安排,人是没办法的。”钟云秀说道:“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再给你生个孩子。”

    “你别说了,我们有宝妮儿就够了,”丁秋山无法克制,泪流满面。

    “你别哭啊,”钟云秀凄然而笑,“现在别哭,等我死了,你多哭两声。”

    “你不会死,我砸锅卖铁也给你把病治好。”

    “钱也不是万能药,我的病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快躺下,我今天觉着精神健旺的很,我们说会儿话。”

    “秀儿你------?”丁秋山不知所措。

    “你快来啊”钟云秀艰难地伸手拉他,丁秋山长叹一声,脱衣入被,但心怀悲痛,百感纠集,搂着妻子轻飘飘的身体,急切之间哪里还有话说。钟云秀说没事,你抱着我,咱们睡觉吧。丁秋山于是停下,抱着妻子无言泪流。“最后求你一件事,”钟云秀说:“我死了,你可以再娶,但一定要对宝妮儿好,把她养大成人,找个好婆家。”

    “我答应你,”丁秋山已是不能自制。

    “我们谁也不哭,睡觉。”钟云秀将身体向丁秋山怀中偎了偎,说道。俩人相拥,不知多久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丁秋山醒来,呆若泥塑,欲哭无泪,他的妻子钟云秀,在相伴他十年后,在他的怀中黯然长逝。他终于明白了她昨晚的用意,她在托孤啊。放心吧,他死死地搂紧亡妻,我的好女人,我一定把闺女养大成人,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十三年后,2005年。

    五月的清晨,空气凌冽而清新。

    还是当年的院落,但四周环绕的白杨树已是高大参天。丁胜男,这个父母当年口中的宝妮儿,如今已变成二十三岁的大姑娘,身材高挑面带英气,眉清目秀亭亭玉立。丁秋山没有辜负亡妻嘱托,耗尽心力终于把她培养成才,八岁学习家传武术,十二岁进入县少林武校,十五岁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被特招进县重点中学县一中,十八岁凭国家二级运动员的资格考入河北师范大学民族体育专业,专业学习中华武术。去年大学毕业,如今是磁佑镇初级中学的聘任制体育老师。

    此刻,她正在院中的空地上习练拳术,练的是典型的北派拳法,动作大开大合舒展大方,舒缓处行云流水转化自如,发力处刚猛有力法度严谨,自有一番虎虎生威的气势。显见是受过正规训练的科班出身,非江湖业余爱好者所能比。

    一套拳术练完,老爹丁秋山也做好了早饭,父女二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吃饭。瞅着闺女狼吞虎咽吃的香甜,他斟字酌句说道,宝妮儿啊,大姑娘了,咱不整天蹦蹦跳跳了行不?也想点正事儿,比如想想终身大事。整天打打杀杀,把好小伙子都吓跑了。

    “顾不上,”丁胜男头也不抬,“你以为我是玩啊,我这是最正经的大事。”

    “这是啥大事?”

    “我要参加县里秋天举行的武术比赛,取得名次,拿到参加明年省农运会的资格。”

    “这就是你的大事?”

    “这还不大?我转正可全靠它了,要不我没钱没门路,凭啥转正?转不了正,凭啥想终身大事?”

    “种田的闺女就不成家啦?”

    “反正我不想成家,我还没玩够呢,男人就没有好东西。”

    “胡说,”丁秋山一摔筷子,有些恼火,可丁胜男不吃他这一套,也一摔筷子站起身,“不吃了,天天这一套,就不能换点新鲜的?成心不让人吃饱,走啦。”

    磁佑镇距阜安村二十多里,是这一带有名的大镇,扼守着冀中北路入太行到五台向大同的入山门户,有两条省道穿镇而过,经济十分繁荣。丁胜男就在镇上的中学当老师。她来到学校时就觉着气氛不对,校长刘明亮像吃了兴奋药似的,上蹿下跳地指挥着老师们打扫办公室和食堂的卫生,指挥着学生们整理宿舍内务,课前例会也顾不上开了。一问才知道,上午县教育局长陪同主管教育的副县长要来学校视察工作,检查前一阶段学校撤点并校集中住宿授课的经验成果。这也正是他校长大人逢迎拍马的好机会,难怪他像打了鸡血一样了。丁胜男站在院中不知该干点啥,见没人理自己,上午又没课,干脆溜进宿办室,蒙被子睡起了回笼觉。

    这一觉睡得可真香甜,直到校长刘明亮扯着嗓子喊,丁胜男才从美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瞅着推门而入的刘明亮,说:“校长大人,早上好啊。”

    “好、好,我真好,”刘明亮一脸气急败坏地说道,光秃秃的脑门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小丁老师,你家早上从晌午开始啊,我忙的脚不沾地,你可好,在这儿躲清闲。我还说你这个小调皮鬼今天咋没给我捣蛋呢,原来在这儿偷偷躲着睡懒觉,你说我怎么罚你?”

    “我不是怕给你添乱坏你好事嘛,”刘明亮是个五十来岁的矮胖子,一张大圆脸整天笑眯眯的,很没威严感,丁胜男也不怕他,说道:“逢迎上司,是你校长大人的本分,汇报宣讲,也没我体育课啥事儿,这点自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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