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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样啊，那等我做完全面调查后再说吧！”张善水点点头，他明白了现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几个人意识到这是个畜牧结构性问题，解放后搞了这么多年计划经济，全都是国家统购统销，矛盾被掩盖了。现在国家开始实行改革开放政策，逐渐开始推行市场经济，矛盾将会像被大雪掩埋了的尸体一样慢慢展现出来，到时候上面自然会注意到这个问题。只不过自己要做的却是要先行一步，那样才能积累起自己的政治资本。
“咱们结扎乡现在一共有多少牲畜，其大型牲畜多少，大型牲畜的牛和马各有多少，你们牧委会给我弄个详细的资料，尽量详细些。”
“张书记，您要的这些数据我们这里基本上都有，我马上去给您整理出一份！”马占盛自告奋勇的说道。
“好的，你现在就去，记得越详细越好，等会儿我去旺堆乡的时候我会带走。”
“您放心，这些资料都是现成的，很快就能整理好！”
看着马占盛欢欢喜喜走出去的背影，尖措笑道：“才旦乡长，该到午了吧，我怎么觉得肚已经饿了，是不是先吃饭，吃完了再汇报工作啊？”
张善水下意识的看了看表，“呵呵，都十二点半了，那就先吃饭吧，我这次只是下来看看，了解了解情况，用不着汇报工作。我们边吃边聊，用不着那么多讲究。”
“张书记，我们在毡包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一起过去吧！”才旦顿珠带着大家来到了乡政府边上那顶最大的毡包，一掀开门帘，一股香气就飘了出来，大家马上感到自己的肚饿得咕咕直叫。
原来这个毡包竟是乡上的厨房，毡包里只有一个搭奶茶的铁皮牛粪炉和一个铁质三角架，三角架下火焰熊熊，一个藏族汉正在来回翻烤一只烤全羊，刚才的香味就是烤全羊发出来的。
毡包里面的矮几边早就铺好了藏毯，大家围着矮几坐下，一个个拿起矮几上的藏刀，对刚端上来的烤全羊虎视眈眈。
“真香啊，好久都没吃到这么想的烤全羊了。张书记，这块你尝尝。”尖措笑着撕下半条羊后腿递给张善水，张善水接过来咬了一口，“真是香，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我们平常吃的羊肉？”
“哈哈，不想就对了，这可是才旦专门给我们留的黄羊，您多吃点，大补……”尖措边吃边说，嘴角边油光闪烁。
“张书记，刚才听老乡长说您的酒量了得，连扎西局长都比不过您，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敬您两杯……”才旦笑着把酒盘端了上来，看那样式是要把张善水当堂拿下。
唉，又来了，真要是喝醉了，下午就没法去旺堆乡了。
张善水赶紧站了起来，“才旦乡长，你的盛情我领了，但是我们下午还要去堆龙乡看看，所以不能多喝。这样吧，拉桦还要开车，他只能喝三杯，不能过量！为了感谢结扎人民的热情款待，我和尖措主任跟在座的每位基层的同志对碰三杯。你也看到了，这几天我刚上任，要先到各处去看看，所以比较忙，等过几天我闲下来了，我做东咱们再好好喝一场，我也领教领教才旦乡长的酒量，你看怎么样？”
才旦顿珠一想这也是事实，咱在热情也不能耽误人家的工作，也就点头答应了，“这可是你说的张书记，等过些日我们闲了，一定到县城去找你，到时候你可不能躲着不见！”
“这哪能呢，来，干！”
“才旦乡长，这每年雪灾的时候都要损失不少牲畜吧？”
“就是的，大雪一下，草场都被埋了，事先储存的草料不够，牛啊羊啊就会被饿死，要是突然下暴雪，外面草场上的样甚至会被雪埋起来冻死，每年都会损失不少，十分之一到三分之一不等，看具体情况了。”
“那你们就没有想过什么办法吗？”
“能有什么办法，饲料不够，我们就只能杀羊，牛马是大型牲畜，局里下达的评定指标里得的分比较高，我们可不敢乱杀。那些没被雪压死的羊杀了还能自己吃，那些被雪压死的，冻的梆硬，砍都砍不动……”
一顿饭吃完，张善水也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一行人又开车往旺堆乡赶。马占盛在张善水上车前把整理好的材料交到了他的手里，他坐在车上一边看材料，一边和自己脑里的推论映证，慢慢的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如果材料上反映的情况在所有的乡里都有普遍性，那么自己想到的解决办法就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到达旺堆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他依然让旺堆乡的秘书为自己整理了一份材料，并询问了相同的问题。调查的结果是一样的，至少在已经调查的这两个乡，这个问题具有普遍性，张善水更有信心了。
接下来仍然是吃饭，只是酒喝得比午多了一些，毕竟晚上不用再工作，没有了推辞的借口。好在因为晚上要赶回去，大家都还算是克制，没有人过量。从旺堆回到县城走的是另一条路，要比来时的路近一半，就这样到县城时也已经是点钟了，一想到又要忍受那个服务员无休止的唠叨，张善水就感到无比的头疼。
车在县委招待所门口停下，张善水下车正准备等车开走后再去叫门，他可不想让这两个下属看到自己狼狈的样，没想到尖措却跟着他下了车，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张书记，有件事要跟你汇报一下。”
“什么事？”
尖措走到车后打开车后厢，指着里面的两条烟四瓶酒道：“这是两个乡的工作人员对您的一点心意，说是您第一次来，因为工作关系酒也没喝好，所以送两瓶酒……”
张善水微微一笑，心想你和拉桦肯定也有一份，我如果不收你们也不好收，我又何必挡人财路，再说这点东西也算不得什么，于是答应道：“即是他们的一片心意，那就收下吧。只不过尖措主任你也知道，我在这里没有自己的家，放在招待所里也不太方便，所以还是你先把它们烦到我的办公室吧！”
尖措笑道：“没问题，我一定把它们放好，不会让别人知道！”
看着吉普车远去的尾灯，张善水敲响了招待所的大门，心想，要赶紧找个房安顿下来了，这也太不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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