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点,方已蹲在公司门口等周逍,她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玩手机,听见动静抬起头,眼神可怜兮兮,周逍笑:“哟,受宠若惊。”又说,“我不是说还有十分钟吗,你蹲这里干什么,三菜一汤呢?”
“我准备了九个菜,你先开门。”方已艰难起身,腿好酸。
“九个菜?”周逍显然不信,“我今天在外地,晚上有饭局,为你这点破事放弃鲍参翅肚,你最好已经备下菜。”
方已猛点头:“备下了备下了,你快点调监控,我要看小偷!”
“我在这里开公司一年,从来没见过小偷,闹鬼倒听得多。”周逍打开门,方已跟在他身后。
“我才不信鬼,鬼还是实心的,能踩出脚印?”
“你见过鬼?没见过你怎么知道鬼不是实心?”
方已说:“没想到你堂堂一个中年男人,居然如此迷信。”
周逍脚步一顿,中年男人?方已催促:“快点!”
周逍的小贷公司在一年前落户此处,楼道大门装有一个监控,公司门前这条走廊上装有两个监控,公司内部和紧邻公司窗户的外部安装监控最多,整间小贷公司被保护的密不透风,平常连苍蝇都难以进入,确实从不见小偷。
周逍打开办公室电脑,一边调监控一边问:“说说是哪九个菜。”
方已搬椅坐到他身边,盯着电脑心不在焉:“保密,待会儿给你惊喜。”
周逍睨她,鼠标停下来:“我怎么觉得你不是担心不是害怕,而是期待?”
方已眨了眨眼:“有吗?”
周逍索性松开鼠标,靠上椅背说:“有,你迫不及待等在门口,短短一条路催我三遍,那眼神——”他指着方已双眼,“就跟饿了三天的小哈巴狗闻见香肠味一样!”
方已决定忍:“快点!”
脚印最初出现在三天前,时间必定是停电之后,周逍调出停电那晚的监控,直接拨到九点以后,余光见到方已神情仍旧期待,只是中间多一份紧张,他压下狐疑,继续快进,没多久画面里终于出现异样,方已说:“停停,就是这里!”
时间是九点十八分,方已刚进周逍家没多久,一个黑影从漆黑的楼道外跑进来,看不见头也看不见脚,周逍“嗬”一声笑出来,方已蹙眉,一脸严肃掰过电脑屏幕,脸都要贴上去。( 平南文学网)
周逍说:“看出“本质”了吗?“
黑白的画面里,有一个“幽灵”,幽灵宽宽大大不见双脚,脸部扭曲,嘴呈“o”型,就是最典型的“幽灵”模样,或者说是——鬼。
这个“鬼”一眨眼就跑上楼,周逍没在楼梯处安装监控,不知“鬼”跑上去做什么,大约十分钟后这只“鬼”才下来,仍旧看不见脚。监控毕竟只是监控,没有太清晰,方已连看两遍,仍旧没有研究出所以然,周逍说:“你之前说什么,不信鬼?那这个是什么?”
方已拧眉思忖:“我就是不信鬼。”她出生在鬼节,与“鬼”如此有缘,却从没见过鬼影,外婆说那是她成日诵经念佛保佑她,否则她哪里能活得自在,方已偏偏从不信这个,她只信——
方已偏过头,笑眯眯地朝周逍眨下眼:“我只信有人装神弄鬼!”
小模样调皮又张扬,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调调,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周逍觉得心里有些痒,克制自己将视线转向电脑,把画面调回九点十八分,指着楼道门口的地面说:“看仔细。”
方已不解,听从周逍看向地面,终于发现破绽:“地面本来是干的,他走过以后湿了。”方已再次贴近屏幕,眼睛越睁越大,“好像在滴水,这难道是一件袍子?”
周逍漫不经心:“可能是雨衣,下雨天出门,没有伞自然穿雨衣,你再看他那张鬼脸,下巴那里有缝隙,应该类似头套。”
方已拍桌:“我就知道有人装神弄鬼,他连续三天跑来,今晚也有雨,说不定还会来,我要捉鬼!”
“捉鬼可以。”周逍起身理理衣服,顺手把电脑关闭,方已“哎哎”叫两声,周逍说,“吃饭,我饿了,吃完再给你看。”
“啊,好,吃饭。”
五分钟后,周逍坐在折叠椅上,手指轻叩桌子,已经连气都懒得生,淡定地摆弄手机。方已说:“吃吧。”
周逍说:“九个菜。”他站起来,手机放回口袋,迈步往门口走,“韭菜。”
方已赶紧喊:“我手头紧,这几天只能啃面包,一把韭菜也要好几块!”她挡住周逍去路,商量说,“等我找到工作,我一定请你吃饭,今天能帮个忙吗,让我呆你公司里看监控,我想捉鬼!”
周逍说:“电费不用钱?你以为我是开善堂的?”
方已再忍:“我付你电费!”
周逍冷笑,突然“咕噜”一声,方已捂住自己肚子,盯住周逍肚子,一脸“我明白”的意思,也不戳破他肚子饿的事实。
周逍若无其事,扭头见窗外又开始下雨,他笑:“捉鬼是吗?可以,跟我来!”
又过五分钟,方已站在周逍家冰箱前,腰间系围裙,大声喊:“我不会做肉菜,吃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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