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扶苏难过的猜测着,双手抓着一团积雪。
任凭寒气一缕缕的渗进身体,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短暂的缓解心中的痛楚。
冷风,白雪,弯月。清冷的季节,总让人没由来的心痛。缩紧了身子,抱成一团,将头深深的埋进膝盖中,水扶苏像一个受伤的孩子。
察觉出水扶苏的不寻常,齐文鸢寂寂的低下头,眼中洋溢着不可思议。师兄刚才的举动,让她受宠若惊,心底漾起的暖意久久未曾散去。
满脸幸福的注视着自家小姐,小满心头十分舒畅,替小姐暗暗开心。这一生,只要小姐能够幸福,让她做什么也愿意。
羞涩的用余光瞥着孟君浩,希望从他的表情上获知梦寐以求的内容,但他的面容依然平静,不起任何的波澜。
就好像,好像刚才的举动是件十分自然的小事,无足挂齿。
当然对于别人来说,的的确确是见微乎其微的事情,但若换做孟君浩,不能不让人匪夷所思。
冷风呼呼的吹过来,冬夜里的温度,足以让人冻得手脚发冷。
街道上冷冷清清,昏黄的火光,寂寂的亮着,照亮街道的某一隅。
皎月当空,星子稀疏,树枝上挂着厚厚的雪花,像是穿上了身洁白的衣服。
三个人并排走在街道上,兀自沉默不语,齐文鸢紧张的抓紧了小满的手,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孟君浩提出要送齐文鸢回去的时候,四座皆惊,师父震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但孟君浩的理由正当的不足以让人辩驳:照顾师妹,是师兄不可推卸的责任。
齐文鸢的心头暖洋洋的,虽然身处冬夜,却犹如沐浴在光辉中。
这便是爱情么,因为某人的一句话,一个举动,短暂的幸福着,生命因此而生机勃勃。
一想到孟君浩与自己并排同行,齐文鸢的嘴角就忍不住勾起来,似乎连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
孟君浩负手走着,神情冷漠而倨傲,眼睛四处观察着。
上一次,身旁的少女便是在这样的光景中被人袭击。这一次,他不能不加倍的小心,万分的警惕。
哒哒的马车声由远及近迅速到来,齐文鸢正准备侧身相避,那匹枣红马却不知为何突然受起惊来,狂奔不止,直直的向齐文鸢冲过来。
下雪天因为路滑的缘故,虽然车夫紧紧的拉紧了马缰,马车却仍旧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眼见马车就要冲过来,齐文鸢一瞬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避闪,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呆愣在原地。
说时迟,那时快,孟君浩转身揽了齐文鸢的肩膀,轻轻的跃起身子,右手在马头山重重一拍。
随即,那马闷哼一声,倒在原地。齐文鸢惊魂未定的靠在孟君浩肩头,胸口起伏不定。
“小姐,你没事吧?”小满跑过来,拉住小姐的手,满脸关切的问道。
齐文鸢摇摇头,望着地上那匹奄奄一息的马,心中万分抱歉。
车夫快步下来,十分抱歉的向齐文鸢福了福身子,道:“姑娘,十分抱歉,让你受惊了。”
“你的马?它,它,这些银子你收下,姑且算是赔了它一条性命。”齐文鸢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塞在车夫的手中,神情十分不忍。
车夫连连摆手,满脸酸楚的望着枣红马:“多谢姑娘心意,但它命该如此,姑娘不必挂在心上。”
“你养了它许久吧?”齐文鸢看出车夫眼中的情绪,开口相询。
“恩,小人养了它四五年,它一直很听话。今日,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车夫深垂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眉宇间尽是难过。
孟君浩饶有兴趣的望着身旁的少女,瞧见她善良的心地,心中十分自责,今日下手是重了些。
但事出有因,那样的情况之下,实在不容许他仔细思量,权衡利弊。
“我与它也算有缘,请你收下这些银子,好好安葬了它吧。”
齐文鸢指着那匹枣红马,从那眼睛里读出几分绝望,把钱硬塞给车夫。
车夫沉吟了良久点点头,转身在马身旁蹲下身子,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马头,泪水从眼角滑下来。
“姑娘,它说不怪你,你不必记挂在心上。”
马夫冲齐文鸢咧嘴一笑,忍住心底的难过,他看的出来,眼前的少女是个善良的女子,不愿她心里难安。
齐文鸢释然的笑笑,轻轻颔首跟马夫作了别,拉着小满走了。
毕竟,是一条生命的陨落,在这冬夜里仿佛格外让人伤感。
齐文鸢吸了吸鼻子,将衣服收紧了些,尽量不让冷风灌进来。细碎的影子,落拓在皑皑的白雪之上,有种皮影戏的真实感。
“对不起,方才是我下手重了。”孟君浩沉吟了良久,目光注视着苍茫的夜色,面无表情的道着歉。
齐文鸢心感震惊,慌忙抬头去看孟君浩。他的脸上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惆怅,清澈的眼睛里,饱含着满满的歉意。
其实,师兄并没什么错,只不过是伸手相援。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齐文鸢的心砰砰乱跳,有如小鹿乱撞。
师兄他,他,竟然,竟然,不敢置信的抬了头,心中漾起别样的温柔。
小满知趣的跟在二人身后,安静的注视着二人相衬的背影,才子佳人,到底总是相宜。
“手怎的这样凉,以后,要多穿些衣服才是。”孟君浩颔首微笑,握紧了手中的柔软,眼中漾起满目的关心。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齐文鸢的心简直要融化了,她多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牵你的手,一直走,直到白头。师兄温暖的笑意,荡漾在心头。
原来她的师兄,还有这样温暖的一面,无关冰冷,无关绝情。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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