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曲中谁可哀
我糊里糊涂回到“梅仙居”,看着墙壁上娘曾经亲手描绘的彩图,再次悲上心头 ,转眼又笑起來。
娘说过,越是难过的时候,越要笑,越是被欺辱的时候,越要坚强。娘,女儿按照您的话做了,可是为什么会觉得那么痛?
不是为我自己,是为您!您曾经那样维护的姨母,不但沒有祭奠过您一次,反而巴结起别人來。按常理说,这个人还是您的情敌!
娘,您那样坚持着的付出,值得吗?真的值得吗?
我傻傻笑着,急火攻心,一口痰上來,翠倚忙端了痰盂,我吐出,方觉好些了。见她比我还要难受,便道:“今日的情形你也见了,以后若是姨母再來,你只管做自己的事,不必再來告诉我。”
翠倚哽咽道:“是奴婢沒有照顾好小姐,才让小姐受了这些个委屈。”
我叹道:“这怎么能怪你,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攀高踩低是常有的事,要不然,五姨娘也不会处处算计着要把七妹妹送进风亲王府了。”
提起风亲王府,翠倚更加不忿起來:“要不是小姐从中斡旋,哪里会轮得到七小姐!菊姨娘也真是,霸占了小姐的嫁妆也就罢了,明明知道夫人最是在意小姐,竟然也……夫人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会很难过的、”
“别说了,七妹妹也是个可心的,她好了,我在这府中的日子兴许会好过些。”
翠倚也是感怀道:“七小姐倒是对小姐您,倒是真心的。不知为何菊姨娘竟是这般狠心,非要把小姐往死路上逼。”
我不语,是什么原因她比我还要清楚,高门大户,拼容貌争爱宠,把对方的孩子踩在脚底下是最最常用的手段。
“还好七小姐虽是长得与菊姨娘一模一样,性格却一点也不相同,啊,小姐,我知道了,七小姐的性子一定是随老爷。”
被她一番调侃,先前的不快也沒有那么深了,毕竟以后不是经常要见的人,五姨娘也不可能真正相信我娘亲的娘家人,所以以后相处的机会是不多的。俗话说亲戚要多走动才是亲,远离就是弃,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
晚膳时爹循例问了问,五姨娘便一股脑将今日姨母來拜会的事情说了。不过到她嘴里变成了另外的版本,诸如她如何对我好,又如何热情地对待我的姨母等。里外的下人除了爹的跟班,其余全是五姨娘的人,由不得爹不信。
赠送杨采合欢琳琅镯一事,沒有提起。
爹看了我一眼,像是回到了多年前,道:“你姨母当年与你娘一样,也是位小家碧玉,温柔大方。只是你娘太过出色,这才让她被你外公忽视了。她们姐妹俩的亲事都是你外公挑的,只是你姨母因为妒恨你娘亲,买通了扶新娘的大丫鬟,把她与你娘的花轿掉了包。”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五姨娘看样子也不知内情,故意拉长了音调问道。
我也很是疑惑。
“那时你外公同时选中了两门亲事,分别给你娘和你姨母。你外公觉得你娘做事稳妥,就为她挑选了一位牙长,想着凭你娘的胆识和魄力,必然是能够辅佐那牙长步步高升的。那牙长与你娘曾有一面之缘,两个人也都乐意。你外公又担心你姨母柔弱容易被人拿捏,就把她许给了我。希望她能富贵一生,不用诸多奔劳。”
嗯?姨母起先是要许给爹的?
“谁知道你姨母以为你外公偏心,就在两人出嫁当日,买通了丫鬟,把你娘送进了我们杨家,她自己也如愿嫁给了那牙长。那牙长当夜发现新娘被掉包,大怒,新婚之夜撇下你姨母独自喝得大醉,自此每日饮酒,不久便沒命了。后來,辗转几年,你姨母才又改嫁给同村一个老秀才做填房,日子过得很是清苦。她把这一切都怪罪在你娘身上,认为是你娘克她,所以这些年,除了为你那表姐表弟的事情,你姨母是绝少与我们杨府來往的。”
我沒想到娘与姨母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更沒想到爹与姨母曾经还是定过婚约的纠葛。如果当初沒有掉包,一切会是怎样呢?
爹说起这些很是平静,反正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相反五姨娘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好似因为爹的一席话心里对姨母也有了芥蒂。
杨采这时候已然丢下了碗,急匆匆道:“爹、娘,女儿先告退了。”
很快就闪得沒影了。
“哎,采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五姨娘扯着脖子吼。
“回房里温书,先生明日要考我。”
五姨娘眉开眼笑,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道:“老爷,采儿越來越懂事了。当初婢妾说要让她进风亲王府时,您还不同意呢。说她只是个孩子!可自从她知道自己要进的是风亲王府时,就变得用功极了。依我看,不要说是位侧妃,假以时日,我们采儿登上正妃的位置也是可行的!”
我惊奇地看着五姨娘,原本以为侧妃是她的终极目标,居然……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杨采距离进入风亲王府还有整整两年左右,能不能做这个侧妃,都还长的很呢!
侧妃,已经是极限了,正妃的位置,就算所有人都愿意,太后也是不会同意的。
爹无暇理会五姨娘的絮絮叨叨,对我道:“既然你姨母今日來探你,想是已然放下了多年的成见。你得了空,也挑个合适的日子,去探探你姨母。多带些礼去,少不得你表姐表弟的那一份。”
我晕,虽然我也觉得那姨母可怜,但是这么对待一个小辈,怕不是放下成见而是故意落井下石吧。我可不想与这样的人多有牵扯了。上午想见是以为她是娘的亲姐姐,至少对我也有那么几分爱护的,一见后连半分情义都沒有感受到,我何苦用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面孔?
如果真是关心我的话,便不会在知道我娘过世都不肯來见最后一面;也不会在知道我被休弃时來看望;偏是在听到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即将贵为侧妃时上门,其心如何一猜便知。
碍于娘的面子,我沒有挑破而已。淡然地咳嗽了几下,道:“女儿知道了。咳咳咳……等过几日,女儿身子好些了,就去探望姨母,爹您毋需担心。”
“你的风寒,不是前日已经见好了吗?怎么?”
我淡淡地道:“想是今日为了见姨母,在院子里待得久了些吧。女儿房中还有一些药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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