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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叔叔把我送到他家后便匆忙出去了。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任叔叔家,仍旧免不了尴尬。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在一个月前,那时候婶婶还在家照顾着他们家顽皮的小儿子,他们还有个女儿,比我小两岁,刚念高三。不过现在家里除了我就只有婶婶和那刚满五岁淘气的小男孩。
我挺直了僵硬的身体坐在客厅里,任叔叔家的小儿子在大厅里跑来跑去的,嘴里还喊着我听不懂的话,什么“冷冻激光发射”“看我变形”之类的。
如此反反复复,真佩服他年幼精力旺盛,却吵得我心里越发烦躁,真想大吼一声“再吵小心老娘灭了你”,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不是我家,毕竟我还是淑女嘛。
婶婶在一旁边削着苹果边跟我聊天,都是些嘘寒问暖的话,我心不在焉地敷衍着,我的注意力全在我眼前这个吵闹的孩子身上。
我一直没叫这个孩子弟弟,感觉很不习惯,他这么小,我倒是希望他叫我一声“顾阿姨”或者“雨馨阿姨”之类的话,这样也显得我成熟些,不会让人觉得太孩子气。
不过我倒是给他起了个外号“小淘气”,任叔叔和婶婶都不在意,而且小淘气也不会不高兴。只是今天的我心情异常糟糕,看到小淘气玩得这么欢闹,我心里却越来越烦躁。
我早已记不清小的时候我有这么调皮过了,也实在想不通他独自一人竟然玩得那么开心。
记得我五、六岁的时候,那时我经常被妈妈逼着学做饭,可是我不想学,我也想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出去玩,我不想整天都闷在家里,除了洗衣做饭就是做家务。
结果最后我的一次次抵抗换来的是一顿又一顿恶打,所以我只能“不想”,却不能“不做”。
婶婶递给我削好的苹果,我木木地接过来,却没有吃,只是呆呆地看着小淘气。
他仍在玩耍着,他似乎不甘于在客厅内奔跑,时不时地站在客厅的椅子上蹦蹦跳跳。
婶婶喊了他几次,他仍专心致志地从楼上跑到楼下,这么宽敞的大厅几乎快成了他的游乐场,看他这般欢乐的样子活脱脱地像只调皮的小猴子。
然而,意想不到事发生了。
小淘气从一把椅子跳向另一把椅子的时候突然脚底一滑猛摔在了地上。没等我反应过来婶婶一个箭步跑了过去,立刻扶起他,焦急地问他有没有伤到哪里。
令我惊异的是,小淘气不但没有哭,还咧嘴傻笑说“我都男子汉,不怕疼”的豪言壮语。
婶婶心疼地摸摸他的小脑袋说,“你这调皮的孩子,以后多小心点啊,别总让妈妈担心。”
你这调皮的孩子,以后多小心点啊,别总让妈妈担心……
婶婶的声音一直清晰地回荡在我的耳边,挥之不去。本想过去哄哄小淘气,可看见眼前这一幕,我停留在半空的手臂僵住了。
原来这就是爱,这就是我曾经渴望却触摸不到的爱。
……
……
晚饭过后,我一如往常地收拾碗筷,打扫屋子,有几个同学叫我出去玩的时候我都是笑笑婉拒了。
平日里在家最多的还是我的母亲,偶尔她会出去闲逛,而我的父亲一般会在医院忙很晚。
刚念初二的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我觉得与其反抗,倒不如逆来顺受好过一些,起码会免受一顿皮肉之苦。
忙了一阵过后,我慢悠悠地走到父母的卧室。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的时候,我看见母亲正在梳妆打扮,似乎又要出门,于是我喊了声“妈妈”后便缓缓地爬上了床,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因为父母的床很大很舒服,不像我卧室里的床那么硬,所以我偶尔会偷偷跑到他们的床上趴一会儿。
可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母亲看见我爬上床的时候脸色骤变,毫不留情地用脚踹我的脑袋,还一脸嫌弃地骂我滚,以至于我刚站起来没走几步便笔直地倒在了地板上。
甚至在她出门前还警告我,要是让父亲知道的话就要我死!
从那一刻起我开始明白,原来所谓的父爱与母爱都是骗人的!他们只不过用所谓的爱来伪装,然后用各种的理所当然来虐待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的孩子当成发泄的工具。
于是我不再相信任何人,除了我自己。
……
……
总有些时候,语言尤显得苍白无力,除了怨声载道,连最简单的信任都做不到。
“姐姐,你怎么哭了?”
小淘气抱着我的腿,用天真烂漫的眼神凝视着我,仿佛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安慰我一样。
我擦擦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用右手轻抚着小淘气稚嫩的脸,嘴角吃力上扬,“没有啊,我只是眼睛有点疼而已。”
我想我也只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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