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呵呵，你太看得起她那几个亲戚了。”九爷闻言，冷笑不止，“女孩儿淹死不久，尸体就被捞上来了，一直放在警局将近半个月都没人敢去领！”

    金九爷说着，霍地一下坐了起来，随后想想，重新靠在一边对我说，“后来被人催得紧了，那几个得了好处的总算去了，可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是花重金请了白眉师叔一起去的！你说！他们要是不心虚谁会这么干！？”

    金九爷说完，躺在那里直喘粗气，能看出，这看起来没什么良心的家伙还是挺有正义感的。

    “为什么偏偏是白眉呢？别人不行么？”咧着嘴坐在柜台后面，胖婶问。

    “别人会去么？这种缺德事儿谁愿意做？”眼睛一瞪，金九爷像是发了脾气。

    “我靠，那也用不着把她装箱子里埋河边吧，你不觉得这种方式很残忍么？人都死了，就不能积点德行么！？”拧眉怒目，我说。

    “谁说不是呢。”金九爷说着，一哈腰看着地面，微微侧头看了看大厅深处的巍峨神像，“那女孩儿怕是知道内情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你看他那几个亲戚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也是害怕了，依着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孩子肯定没少折腾。”

    “她害人了？”听到此处，我说。

    “这倒没有，最少，那几个混蛋还活着，活得还挺滋润。”有点不忿，金九爷说道。

    “呵呵。”闻言，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而起，我看了看表，上午，九点半。

    “你是不是很不爽？”见我这样，金九爷轻声道。

    “是。”点点头，并无隐瞒。

    “这件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要真的将她放出来，说不定会出多大的烂子呢。”摆摆手，九爷有点息事宁人的意思。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过意不去而已，你有她的档案么，我想看看。”抱着一点希望，我说。

    “一会儿我拿给你。”犹豫了好一阵子，金九爷才开口。

    当天中午，我跟胖婶在铁楼的大厅吃了盒饭。

    饭是胖婶回家做的，她家就在小区里。

    还别说，这胖婶的手艺相当出色，只是，心中有事我一直没什么胃口。

    金九爷不和我们一起吃的，没事儿的时候就藏在楼上不下来。对他这种情况胖婶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没人去问，还有那个传说中是个女人的鬼仆，我对他没什么兴趣，也从未提起。

    胖婶那人很随和，给我讲了很多铁楼里的趣事，坐在大厅里我始终觉得自己像个闲人，因为平时的生意并不多，还有很多烧香还愿的都是自己带了东西的，胖婶说，这地方是免费开放的，也不图赚钱，平时打点这里只是为了让这阴森森的铁楼多几分人气而已。

    这期间，我也问了一些关于铁楼的传说，百般求证之下基本能够证实那老警察说的都是真的，金九爷他们可算是道门世家，他，他爸，他爷爷，他爷爷的爷爷都是干这行的，而且，以前的时候金九爷这一脉非常显赫，金九爷那些家传的“神器”也能佐证这一点。

    “这么说，九爷不是本地人？”听胖婶东一榔头西一斧子地讲了老半天，我说。

    “对啊，你才知道啊。”狠狠地点了点头，胖婶对我说。

    “那这铁楼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摸了摸下巴，我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几百年肯定有了，说不定还有上千年的历史呢。”胖婶说着，看看那个迥异于现代建筑的奇怪房顶，随后摇摇头对我说道，“全是铁的，既不知道谁建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就跟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你说邪门不。”

    “是挺邪门的。”说话间，突然看见小黑胖子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一见到我，他就冲了过来，“九爷呢？”

    “楼上。”指了指房顶，我说。

    “快点叫他下来，出事了！”

    “什么事？”闻言，我问。

    “哎呀，前几天那张单子，出事了！”小黑胖子说着，　一边往楼上跑一边扯着嗓子喊，“九爷，九爷！快点下来吧，出大事了！！！”

    这话音还没落呢，一辆打着警笛的黑色轿车已经开进了小区，车门一开，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跟小胖一样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金九爷，金九爷？！你快下来，局长找你有事！”

    “卧槽......”见此情形，我就愣住了，这时候，听得动静金九爷咚咚咚地跑了下来，手按着楼梯扶手，脑袋往外一伸：“咋了？”

    “哎呀，出大事啦！”几乎是在同时，小黑胖子和那三个警察拍着大腿说道。

    “你们别着急，慢慢说。”金九爷也被弄糊涂了，一边穿鞋一边下楼。

    “别说那么多了，先到警局吧，对了，把你的人手都带上。”那警察说着，摆摆手示意我们快走，紧跟着，那司机模样的小跑着上了车。

    这时候，小胖已经拉着我往外走了，二话不说将我推进车厢，这货开着那绿皮卡车等着金九爷上来。

    没一会儿，金九爷便背着那个挎包上了车，一并上来的还有那个警察。

    到了警局，才发现，办公室里已经有好些人在等着了。一个警官模样的人正站在投影仪前面介绍案情，等我们进来，众人都停下来看我们。

    “金九爷。”传说中，本市公安系统的一把手给一个能有五十来岁了的老警察介绍道。

    这人算是本市的风云人物了，搞传媒工作的没几个不认识他。

    “您好，临城市公安局的，我姓杨。”站起身来和金九爷握了握手，那老警察赶紧道。

    “怎么？找我有事？”惊讶大于恐惧，金九爷很纳闷。

    “当然有事，不过，我们是来请你帮忙的，恩......无关的人先出去一下，好么。”那老警察说着，示意旁边的人给金九爷搬了一把椅子，我跟小胖站在一边，看得挺纳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