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华

    顾染亭让红雨扶着孔玉织坐下，是展秀恩坐过的那个凳子，“红雨，你那时守门，你说，到底是展秀恩进去了，还是孔玉织进去了？还是她们都进去了”

    红雨躬身回道，“确实只有展秀恩一人闯入。有孔家婢女为证。”顾染亭转身，看着展秀恩，“展姑娘是不是觉得，红雨是我的人，自然不会向着你说话？”展秀恩眼睫一动，然后沉默着，算是默认了。顾染亭又说，“孔玉织现在指你说谎，她的婢女自然也会和她一样的说辞，你是不是依旧觉得她们的证言，不可信？”

    展秀恩还是沉默以对，抗拒的态度，不言而喻。顾染亭要不是亲眼所见也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恶人一个，诬陷忠良了尼玛演技这么坚挺不当特务真心可惜了啊！！

    “小安是郡主的婢女，你觉得我于郡主交好，所以小安的话，也不可信是不是？”顾染亭继续问，“三公子于我交好，那么三公子的话，也是不可信是不是？”

    展秀恩抿嘴否认，“小女不敢。郡主金枝玉叶，品质高洁，必不会善恶不分，陷害好人，定是受人蒙蔽....三公子更是人中龙凤，万不会与卑鄙之人同流合污”顾染亭无语，骂我就直说好啦....不过你心爱的三公子，就是和我同流合污了啊

    “那敢问展姑娘，你原本一口咬定，我对郡主不利，后小安指认对郡主不利之人，是你。现在你又说，对郡主不利的真凶，是孔姑娘。我是该理解为你是想诬陷我给孔玉织顶罪，还是该理解为你明知真凶是谁却想嫁祸给我呢？”

    展秀恩噎住，这两个问题，她承认了那个，都不好。都是品性出了问题

    “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祖父和我父同为书院先生，于我有同门之义。我舅公夫人，出自展门，于你有血亲之情。这论情论义，你我都该是亲厚友爱的。可展姑娘，你今日一再针对于我，明明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你还旁敲侧击的说我是恶人，真凶你也说出来了，你依旧是不肯放过我。敢问展姑娘，我顾染亭究竟要如何自处，你才满意？”

    这一番话，有理有情有据，算是肺腑之言。齐王夫妇要不是早就听了暗卫的话，这时候都想把展秀恩打一顿了。而展秀恩听完，心中也是一阵恍惚。可心里更加觉得顾染亭可恶。明明今天这些事，都是她做的套子，等着自己往进钻，现在又一副清白样子，反指她诬陷嫁祸她其心可诛！！

    “既然顾大姑娘话止于此，我也说句心里话。”展秀恩神色软乎下来，“正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来没来这仙水宫，你自己心里清楚。小安为何穿上郡主的衣服，你也应该心里清楚。不过，既然你不承认，那我也不在说什么。至于说诬陷嫁祸的话，那纯粹是子虚乌有。我只是按照我的本心在说话。”

    说完看向孔玉织，“今日之事，我本想救你，奈何我本事有限，实在有愧于你。不过你放心，无论你做过什么，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展秀恩最好的朋友”

    几句话，就把她为何总是针对顾染亭，给解释了。并依旧是没有放弃。谁让展秀恩真的十分肯定，顾染亭来了仙水宫呢。这算是她的救命稻草，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而顾染亭说的真凶已明的话，展秀恩就顺势接了下来。

    这种愧疚又大义凛然的态度，看的顾染亭都要吐了。孔玉织却真的吐了一口浓痰，结结实实的吐在了展秀恩脸上，还带着血丝恶心是真恶心，解气是真解气

    孔玉织浑身发抖，捂着心口，“我，我，瞎了眼！！！展秀恩，上天入地，生生世世，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孔玉织这时也是心如死灰了。她知道，她已经解释不清了，谋害郡主的罪名，她背定了。只希望王爷和王妃能念在孔家的面子上，只处理她一人，不要迁怒于孔家

    展秀恩脸色通红，半天才抬手，捏着手帕抹掉了脸上的污秽。脸上依旧是一片愧疚和惋惜，心里却恨不得生吃了孔玉织。

    这时，孔玉织噗通跪下来，“玉织一人，死不足惜。恳请王爷，王妃，只惩罚玉织一人，不要迁怒孔家，也不要让这件事被玉织的父母知晓”孔玉织说话，清晰流利了很多，想到这么久，被展秀恩耍弄，害父母担心，对不起父母，真的是但求一死以谢罪了。

    齐王妃抬抬手，“起来，起来，玉织，起来”事情当然不是这样的啊。孔玉织当然不会勒死万定芳了。这点齐王妃很清楚啊。可现在万定睿和顾染亭明显还有话说，这件事还不算完，齐王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孔玉织。眼神扫过展秀恩，怎么都觉得，这真是一个披着美人皮的恶鬼

    孔玉织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就站了起来。裙摆刚一动，顾染亭就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你想自裁？”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问题，让孔玉织身体一僵之后，仿佛被抽空了气力一般，瘫软在地。

    她确实是要自裁。而自裁，是需要勇气的。就跟呼吸一样，人想活着，是一种本能。所以，想死，除了决心，需要的就是勇气了。孔玉织算是万念俱灰的下了决心，鼓起了勇气，可被顾染亭一拉住胳膊，就跟突然被针扎破的气球似的，立马萎缩了。勇气更是都消失了。

    “不然，又能如何？你不也说了，我是真凶”孔玉织呢喃着，“那披帛，是我的啊”可是怎么跑到展秀恩那里去的，孔玉织却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万口难辨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不死，难道真的让这件事被展秀恩传出去，弄得天下皆知吗？那琴画双绝的孔家，还怎么在世人眼中立足？大哥他们去了京城，本就是万难的前程，若是因为她的缘故，雪上加霜，那她万死也难以谢罪啊

    “你现在若是死了，那就是畏罪自杀，到时你就真的成了真凶了”顾染亭瞥了眼展秀恩，这人，绝对不会放过孔玉织的自杀这件事的，她一定会做足了戏，利用孔玉织的死，把她自己在推上一个高台

    “你也想到了吧，你现在死了，有人就会踩着你的尸体往上爬，利用你的死，为她自己制造出无数个机会。而我呢，估计就会成为逼死你的杀人凶手”顾染亭觉得自己剧本感真强

    大殿内一片沉默。谁都觉得剧本感很强，却完全反驳不得——太有可能了

    展秀恩沉着脸，“顾染亭，你是在说我吗？”顾染亭点头，“是啊。你真有自知之明~~”展秀恩眼睛圆睁，完全没想到顾染亭就这么承认了

    其实顾染亭是烦了。她午饭都没吃，一直在和展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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