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出来,缓步往暖阁走去。
易之云自然跟上,便是明知她这是故意的,也当做没发现,不是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吗?他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消除的,当年不也是一样吗?他的阿桥怎么会不再爱他?“又熬夜赶?”
柳桥取出了阵线继续缝制衣裳,“不赶便来不及了,你没看见你儿子刚刚的高兴劲儿?”
“都子时了。”易之云劝道:“明天早做也来得及。”说完又补充道:“若是真的来不及,晖儿也不会怪你的,要是熬坏了身子,不是更让孩子难过?”
柳桥一边动手一边道:“睡不着,便赶赶吧。”
易之云心头倏然一阵钝痛,喉咙也仿佛哽住了什么东西,以致说出来的声音也有些沙哑,“阿桥……你陪晖儿睡,我睡榻上。”
柳桥抬头,见了他的神色便似乎明白了什么,静默了会儿,方才笑道:“心里头有些事情,方才睡不下。”
易之云一怔。
“今日下午我去了一趟西郊。”柳桥道。
易之云的心仿佛一下子又从谷底给拉上来一般,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坐在了她的身边,“皇上让你做什么?”
“能有什么?”柳桥低头穿针引线,淡淡说着。
易之云蹙眉,“谁?”
柳桥顿住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他,“你不会高兴的。”
“秦钊的子嗣?”易之云问道,神色除了有些凝重之外,并无多大的变化,亦无意外,“姚氏所生的嫡子?”
承平帝的几个儿子,也就长子与次子留下了子嗣,秦霄的子嗣都死了,便剩下秦钊的子嗣,比起过继其他宗亲的儿子,自然是自己的孙子亲!
柳桥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易之云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我与荆家的恩怨早在当年便结束了,更何况当初景阳公主为救你而丧命。”顿了顿,又道:“与其说我不高兴,不如说我担心,当初秦钊的事虽说事秦霄一手策划的,但是我们也参与其中,若是这孩子真的成了正统,那将来……秦钊出事的时候那孩子也应当记事了,而这般多年又是落难,便是他没记恨,姚氏恐怕也会给孩子灌输……”
“我不介意为他人作嫁衣裳。”柳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缓慢,可却让人听得心头一颤,“但绝对不会将身家性命也一并奉上,我答应过柳柳我保护好这一个家的。”
易之云凝视着她。
“怎么?”柳桥却笑了,“觉得我很可怕?”
“不。”易之云伸手搂住了她,“我心疼!阿桥,我心疼!我应该早些回来的,我应该……”
“好了!”柳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似乎有些急,“这事成不成还得等皇兄决定,若是皇兄不满意,还得折腾。”
易之云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似得,“阿桥……”话无法说下去,他真的很想将事情摊开来说,将一切的事情都摊开来说,可是他不敢,他没有这个勇气,“也只有这样了。”
“这些事情我们知道便成。”柳桥继续道,“平时多注意些,别在孩子面前流露出什么,晖儿便算了,柳柳这孩子心性比我所想的还要敏感,别让她察觉了胡思乱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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