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柳桥回京之后第一次见荆皇后,不过却是第一次见到没有任何掩饰的她,仍是那般的雍容华贵,但是却蒙上了一层薄冰,凤眸深处,竟是厌恶。
“你可知道本宫有多恨你?当年若不是你,本宫的女儿便可以嫁给自己想嫁的人,便不会走到如今心如止水的地步!若不是你,这些年,本宫不会走的战战兢兢!”
柳桥却是淡淡一笑:“皇后娘娘错了,若是没有我,你女儿不可能见到易之云,便是他们能够相遇,你的女儿如愿嫁给了想要嫁的人,最终也不过是沦为夫君报复的棋子罢了,最终的下场恐怕更加的不堪,至于你……”话顿了顿,继续道:“你跟皇兄之前,与我从来都没有关系,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荆皇后仿佛被说中了痛处一般,冰冷的眸子绽放了一抹戾气,“有没有关系如今也不重要了,只要承平帝的死与你有关系就成!”
有些事情永远也不能说出口,尤其是在实施之前,可是,荆皇后还是说了!因为不容有差错,更因为心里的恨!
她的确恨眼前的女子,可是最恨的,或者该说真正恨的,还是那个绝情的男人!
只是,她的恨从来便没有得到过回应!
所以,只能从别人的身上寻找!
柳桥眯起了眼睛。
“怎么?怕了?”荆皇后讥笑,“本宫还以为你送上门来是有恃无恐了!”
“皇后娘娘所谓的有恃无恐是指?”
荆皇后冷笑:“自然是西山大营!不过承平帝似乎高看你了,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他即将死在你的手里,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想做什么?”柳桥没有继续跟她兜圈子,敛着神色,问道。
荆皇后低头优雅地拂了拂绣着金凤的宽大衣袖,缓缓道:“虽然本宫从来不将你们这些小手段放在眼里,不过,本宫始终是一个母亲,岂能让自己的儿子背着弑君夺位的污名?所以,只能请皇妹帮帮忙了。”
柳桥不语。
“你那夫君跟太子的关系,所有人都很清楚,当然……”荆皇后抬起头,嘴边始终泛着一抹冷笑,“这些年,你们的关系也不比从前了,只是可惜的是,在外人的眼中,易之云始终是秦霄的人,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外面谣言四起,本宫很清楚是谁的手笔,既然如此,本宫便再送他一份厚礼!”
“你们真的要对皇兄下手?”柳桥开口道,声音冷凝。
荆皇后笑了笑,“不,是秦霄伙同永安长公主谋害皇上!外面的那些谣言也不过是秦霄的轨迹罢了,他明着败坏本宫儿子的名声,暗地里伙同你们夫妻谋害皇帝,再趁机谋朝篡位!”
“痴心妄想!”柳桥冷笑道。
荆皇后笑了出声,越发的雍容,“怎么?还认为你手里的保命符有用?本宫既然知道了你手里握着什么底牌,自然便有应对的方法!区区一枚令牌便想扭转乾坤?永安,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既然如此,为何一直不敢对我下手?”柳桥道,“难道是为了留着我,让我来背这个黑锅?”
荆皇后眸光一冷,“能够为本宫的皇儿尽一份力,是你的荣幸!”
“皇后娘娘将我叫来便是为了说这事?”柳桥忽然间道,“若是说完了,本宫还得回去照顾母后!”
荆皇后眯起了眼睛,“死到临头……”
“我是不是死到临头了不知道,不过你们若是要不想死的话,最好收手。”柳桥缓缓道,“有些事情做了便回不了头,有些感情耗光了,永远也找不回来!”
“你真当你手里的……”
“皇后娘娘。”柳桥打断了她的话,“我敢进宫的确是有恃无恐,只是却并非皇后娘娘所想的那般,正如皇后娘娘所说的,便是我手里真的有什么,西山大营岂是我一个空顶着长公主之名的村姑能够指挥的动的?”
荆皇后眼底的戾气更浓。
柳桥笑了笑,“皇后娘娘说你与皇兄走到这一步是因为我,因为皇兄认为当年那些迫害我的事情是你做的,所以才会日渐冷落你,只是皇后娘娘却从未想过,你所嫁的人是皇帝,他是一个男人,却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的一举一动,所有情愫,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你——”
“皇后娘娘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永安先告退了。”柳桥没等她发作便道,“对了,皇后娘娘若是真的想让我来背这个黑锅,那最好不要限制我行踪,不然,我哪里有办法在你们的严密保护之下去刺杀皇兄?既然要做戏,那便做的像些,不然怎么期满天下!”
“你——”荆皇后霍然站起,戾气与怒意交织在那雍容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
柳桥却是淡笑一福,随后转身便往外走去。
荆皇后气的浑身颤抖,但是终究没有让人拦住。
步出殿外,凛冽的寒风袭来,柳桥的身子打了一个寒颤,只是,却不是因为这寒风……害怕吗?或许也是有的,若是她猜错了,她便走不出这皇宫,可便是猜对了,又有什么值得高兴?
嘴边泛起了一抹凉薄的笑,她起步,走出了这金碧辉煌的昭阳宫。
……
尉迟扬看不透秦霄的心思,但是,却明白易之云的用意,他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保护他心爱的妻子!
只是,他却也不知道柳桥为何会进宫去!
丢下重伤的夫君跟年幼的女儿,去那虎狼之地!
她手里明明握有可以扭转乾坤的筹码的!
除非,他们猜错了。
不过这个想法在见到了易之云之后,便被否定了,便是易之云一言未发,但是单单是看他的神色,尉迟扬知道,他们没有猜错。
“……殿下让我告诉你,他同意合作。”
易之云的脸色仍是苍白,不过却已然站起,不再卧病在床,他的伤之所以重并非是伤到了要害,而是伤口太多,以致失血过多,便是醒来了,也需要静养,可是这时候,他已然顾不得这般多!“好。”
尉迟扬听着这般冷淡的回复,心里更是苦笑,吸了一口气,“老大,你的受伤一事……我事先并不知道……”
易之云没有如同从前一般直接说一句我相信你,而是静静地看了他半晌,方才道:“尉迟,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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