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世家亲上加亲,一场轰动全城的婚礼。聘礼嫁妆不计其数,房产商铺金银珠宝应有尽有,多么奢华的婚宴。在来客们的眼中,他们无疑是最般配的;可他们偏偏就忽略了新人的沉默。两家的家长说好,他们便附和着说好。
子衿没有立即离去,看着纷纷走向门口的众人,沉默不语。程敬之依旧坐在那里,来来往往许多人邀他同行,他拒绝了,包括甘易曦。
直到人散去的差不多了,子衿才将目光转回前方,视线平行地看着他的后脑。
程叔叔没有白头发,她有些调皮地想。
他阖着双目养起了神来,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今天他可能有危险,而此时就是最危险的时候;她跟了他一个上午,不为别的,只是担心他;仅此而已。或许她帮不上什么,更或者会拖累他,但她觉得跟在他身边才会安心。可是他什么都不知晓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担心。
“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她有些微微的不耐。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悠然的笑:“你可以选择离开。”
子衿有种想向他发脾气的冲动,她不再看着他的后脑,蹭蹭地走到他的面前:“我要走早就走了。”
他扬眉:“那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
子衿跺了跺脚,气急道:“拿我寻开心有意思么?”
“本来是有点意思的。”他站起来,海拔一下子高出她许多:“你这么一说就没有意思了。”
她有些不服气地仰着头看他:“既然没有意思了,将军就回去吧。”
他嗤的一声笑出来:“你是觉得我有多没用?还是觉得刺客有多傻?”
子衿闻言一怔,看着他满是笑意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还是那么笨。”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抚着手袋上的珍珠装饰,猝然发觉礼堂内的人都已走净了,就连对程敬之寸步不离的刘佩宏与李亥钧都不见了。( 平南文学网)
“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机会么?”她似自言自语地说。
程敬之有些佩服她的天真,他伸出右手拍着她的肩:“人之所以能吃猪肉,是因为猪没脑子。若是人没脑子的话,怕是也要变成猪了。”
闻言子衿狠狠地剜着他:“一大把年纪了,也不为自己积个口德。”
她疑惑地思考着前因后果;那日她听到他们的对话,她小心翼翼的隔了几日才跑去告诉程敬之;难道是他们察觉到了什么?莫非他们也派了人跟着她?
等等!
不,他们不会派人跟着她;矢野滕浩一向小心谨慎,他一定是怀疑她了,只要他一怀疑,派不派人跟着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他已经放弃了计划。
她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点,这次确实是没想周全;当时只顾着怎么才能不让矢野起疑心,却独独忘记了矢野致命的疑心病。
她此时才认识到自己在他的面前闹出了多大的笑话;于他而言今天安全得不能再安全,就算在black面前晃来晃去都安全的不得了。
程敬之看她思索了许久,也不知道想出个所以然没有。
似乎他真的只带了两位副官。
这可不是他程敬之的作风,作为一名高位者,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是最大的错误。就算他对矢野的性格有些了解,难不准有些拿捏不住的地方;以防万一才是万全之策。
此时的教堂里确实没有他的侍卫与杀手,可是教堂外的商贩走卒呢?
“真是可恶。”她低着头嘟囔着。
见她终于想通了,程敬之顿时有种孺子可教之感:“权当是汲取教训,以后离他们远一点便是了。”
“我当然晓得要里他们远一点,可是矢野毕竟与我认识的那么早。”
他的神色纹丝不动,无意般地说:“你们认识的很早?”
“嗯。”她点点头:“以前在国外与我邻居了几年,关系挺好的。”
“怪不得。”他的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不舒服,这种感觉怪谲得很。“李副官在外面等着。”
她将手反在身后,看了他一会儿;又把手放到身前双手交握,顿了顿脚,像是决定了什么似得:“我还是先回家好了,就不与将军一起去了;后天我想去将军家,可以么?”
她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期待,看得他差点下意识地吐出“好”这个字。
可是他为什么没说出那个字?因为害怕?害怕什么?不就是想把她当做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子,为什么他会这样愈来愈防备着自己?
“后天我没空。”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没有戏谑,没有调笑。
或许他太过于放纵自己,以至于他的心渐渐地向她靠近,一点一点。
他要把这份情感狠狠地扼杀,于他于她都好。
她的眼眸迅速地黯淡下来:“那就算了。”
后天是冬月初三,一个对她来说很美好的日子。
她的十八岁生日。
她想过一个与众不同的生日,不再是亲朋好友庆贺;而是自己的心上人陪伴,那或许是最幸福的时光吧?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他拒绝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jiu,若是唾手可得,反而显得不再弥足珍贵。
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唇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那我下次去的时候,将军可别拒绝了。”
“如……”
“好了,我回去了。”她打断他将说出口的话,挥了挥手,朝门口走去。
这是他第二次拒绝她。
她会再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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