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关,有还未散去的各国使臣,恐怕要到年后开春,河面冰化才会离去,这东家请客西家来人,世家里面常来常往的人里面,总参杂着许多常来而不识的面孔。
“三爷,今儿可要赴宴,是蒋大人家,还是魏大人家?”文尚接过徐三爷递过去的狼嚎笔,放置笔洗里面清洗。
“蒋家?魏家?家家相请,今儿,哪儿都不去。”文尚噎住,昨儿项绍云来说,魏大人得了一座蓝珊瑚,十分罕见,是以特邀几位世交过去,徐家几个爷们都去,徐三爷摇头含笑,看蓝珊瑚是假,别有用心才是真,也不知什么人会求得动冷面魏,再加上一个项绍云,有趣有趣。
文尚带了十分的小心,若是所有人都去,只三爷不去,就是侯爷也是要去的,魏大人,毕竟是同僚又是门近着的亲,便决定劝一劝,“爷,真的不去吗?”
徐三爷摇头,“不去,今儿不去,明儿照旧见得着。”主子的心真心难测,面上一凉,双目凝聚,却是徐三爷笑眯眯的看着他,原来着了他撒面的水,嘴里嘀咕,“爷,奴才多嘴了。”
“知道就好,爷的忌讳,不是轻易可以碰的。”文尚低头应承,门前有脚步声,听着便进来人,却是项詅,这处书房是她常进来的,徐三爷瞧见她,“怎么来了,两个顽皮的呢?”
小心挨上软塌,跟进来的只有周妈妈,给他们俩奉上茶,低头便出去了,“出去了,璋儿带着,说去胡楼,看热闹去了。”也不喝茶,白皙秀美的脸上带着小意,“三爷,云儿才来过?”
徐三爷睨目看她,老神在在宛自喝茶,“来了,又走了,不曾去见你?”转而怒目,“这小子,怎可这样对自己的姑姑,没孝敬,看我不打他,文尚、、、”项詅忙拖住他,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指尖摩挲案几,“去了,见着云儿了,只是,三爷,您不去、、、”
“打住,你瞧你,养胎就是了,还这般操心,知道你要说什么,云儿这鬼家伙,敢去你面前唆使,看我不打他。”说是这般说,可以不见有多生气,项詅笑开,“说话就要打他,让他媳妇听见,可不难为情。”安心受着他细心安抚,面上落下几丝碎发,因为不常出门,发髻也简单,盈盈一笑,怎也不见近日累及憔悴和怀孕的拖累,总爱看她这般缓缓而来的温情,“不打他,他不记事,今日我不去,自有不去的道理,反正明儿还是要见的,你要安心,怎么,华老夫人还未到?”
原先华臣逸说了涞角华家老爷和夫人来京都,说是早先便到了,谁知路过徐州,竟留在徐州近一月有余,华臣逸久等不来,便也告假去徐州相迎,想是赶在年前到京都,“快了,城门留信,来了会说。”
“可是好奇?爷也好奇,咱们明儿再见,给你留个好的。”看来他是知道的,蓝珊瑚,确实少见,宫中皇太后与皇后各得一座,陛下得的那一座赏给了禹国公,魏大人得的那一座比不得前几座,但还算精品,出自深海,前几年从未得过,今年外番进献,得了几座,魏大人自然是为人牵线搭桥,魏家与徐家关系不一般,虽然徐家不同一般人家,亲戚自来都多,相交甚密的人也许多,但送物之人十分精心,挑了魏家,且确定能搭上徐家这条线,更要紧的是,能确保见到想见之人。
虽然朝堂上的风云少有波及内宅,但之于项詅,她从来没有少想、少看,却甚少多嘴,但关之项绍云,少不得他鲁莽了,项詅要为他遮掩,少年人,从来不缺一时冲动和意气,虽然她知道徐三爷不会置之不理,但说了是一回事,不说又是另一番光景,她明白,他亦能明白,“云儿还是鲁莽了。”虽然自小相教,但毕竟年纪还小,经受磨砺得也太少,就是华臣逸这般家教之下,华臣逸也不是事事都能顾全。
徐三爷摇头,“还不算,跟什么人,行什么事,魏大人还不至于带偏了他,文臣的弯弯绕绕比之武将之家,是多了些,顾及也多,魏大人这是教会他,吃点亏,不打紧,他还小。”咦,这会子替项绍云说起好话来,两人都是心思透亮的,所以徐三爷这番话也算说得实诚,“他得力少时,又有圣眷,捧他的人许多,现在,魏大人该是要寻踩他的人了。”话虽难听了些,这台戏也被他拆得不相差几,只可谓,药苦良于病,话糙利于心,总是要有人去教。
“该之于这样,大了,总不由我这个姑姑了,若是大嫂还在,也不知比之我做得更好些,总想给他最好的东西,却不知哪样才是最好的。”这便又想起项大奶奶,人生中,总会有一个人,谁也代替不了,这个位置,像母,像姐,却又像知己。
徐三爷听她说话便知她又想多了,“若是大嫂在,恐也不比你做得更多,你看咱们的孩儿,若是日后,也要有放开手让他们自去的那天,你要想开。”
“我自知道,孩子总有长大的那一天。”两人说了这许多,却也没说到才将的事,项詅便是忘了,徐三爷可未曾忘,眼神晦涩不语。
算着便是这几天便要生了,她可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一心盼着孩子出生,虽然前有嫃儿和睿哥儿,可毕竟是一个新的生命即将来临,她都快紧张死了,可就怕影响了身边人,面上不敢显来,“妈妈你看,我这怎么过了几天了也不见动静。”
周妈妈细心安慰,“少夫人莫担心,产婆都说没事,您要放宽心、、”
“少夫人,少夫人,来了。”谁来了,说话的是芍药,门外候着的是柳管事,自然是华家两老来了。
“哎呦,少夫人,您慢点。”心兰手里再多了一件披肩,项詅笑说,“起个身而已,看把你紧张的。”再看自己身上厚厚的大氅,心兰手里成件水色上乘的毛色披肩,食指一点心兰眉心,“要不要我见人了,穿成这般,不怕吓着客人。”心兰一缩肩膀,两人还与当年一样,嬉笑一过,项詅喊她,“还不快来扶我。”
心兰一笑,“是,奴婢来扶。”芍药忙拿了暖炉跟上,一群人跟着便出门,芍药继续回,“您是要去迎接吗,客人在老太君的院子里。”
自然是要去的,才下过雪,今日冒出黄韵,暖冬便是如此,路上干燥得很,也好走,西苑最近外院,中干路径走进去便是徐府其他内院,想来当初徐三爷挑的时候也是因为自己也不惯常住,出入外院也方便,成家之后,西苑倒成了一家子常来常往的地方,外客出入可瞧得清楚,丫头婆子护着项詅去老太君的院子。
也不知昨日魏家的酒宴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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