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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沉暮荒漠(六)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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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千年冰棺中,低温减缓了血液的活性,龙血的活动也慢慢停了下来。”

    青年心疼地贴上塞因的面颊,轻轻摩擦了一下,低声问道:“为什么你的老师们要让你沉睡上百年?魔力恢复需要这么久吗?”

    “不,不需要的,”塞因苦笑了一下,“那是我母亲的私心。她希望我睡到百年之后,那样当初的骚动也早已平息,被毁的城区也早已修复完成多年,那个夜晚曾经发生过的事将会湮没在历史中,不会有多少人记得,即便我醒来之后,也不会面对什么苛责。母亲用一百年的沉睡交换了我该受到的一百年的牢狱责罚。”

    所以,当塞因醒过来时,一切都已经变了。他的同伴几乎都没了,虽然感觉上很像是他睡了太久,身为普通人类的同伴都6续走到了寿命尽头,但是,知道了真相的塞因无法接受这样的感觉。

    也许同伴们的确活不了这么久,冒险者即使凭借强力锻炼出来的体魄或是强大的魔力,能够将寿命延长至两百多岁,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塞因是那个队伍中倒数第二年轻的,其他人可能真的活不到一百几十岁。但是那又如何,是自己生生剥夺了他们本应该拥有的几十年光阴,而那个比他还小的孩子,不也是在自己手上丧命的吗?

    塞因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他不认为沉睡百年可以抵消应有的牢狱责罚,他只是睡着了而已,那一百年间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反省、内疚与忏悔,这样如何可以称作惩罚?

    当年幸存的同伴还剩下四个人,听说他从沉睡中醒来,曾经来探望过他。

    经过了百年的时间沉淀,同伴们并未责怪他,他们很清楚那天晚上那个狂性大发的法师并不是真正的塞因。虽然事情发生之后,他们悲恸过,怨恨过,但是要问他们,如果重新回到那个可怕的夜晚,是否会坐视不管,是否会阻止同伴们试图唤醒塞因的努力,是否会干脆合力尝试杀死塞因……

    他们的回答一定是:否。

    不幸死去的是同伴,将他们杀死的塞因也是同伴,那是个悲剧,不论是谁都被那悲剧深深刺伤了,塞因也不例外。他们尽了全力,却没能唤醒同伴,连将塞因打昏都做不到,这也导致了惨剧的最终发生,所以,他们没办法将错误都归咎到这个被血统和命运玩弄的年轻法师身上。

    同伴们的谅解虽然让塞因好受了一些,但他依然决定要给自己自我惩罚。**官接受了母亲的请求,拒绝将他投入监狱,他便选择了自我流放,不带任何盘缠,离开了王城,一路往最偏远的地方流浪。

    他到过大6最北的雪原,在古老的丹索莫遗迹里游荡了一个冬天,也曾驾船单独出海,在浮冰之间毫无目的地漂流,直到遇到海里的巨大低等魔兽,狠狠战斗了一场之后,他突然找到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只是像个行尸走肉似的四处飘荡,即使算是自我惩罚,也不过只是心理上的一种自我满足罢了,他为什么不像传说中的海上护卫队那样,用战斗,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赎罪?

    于是他回到城镇,随便加入了一个佣兵团,在他的实力鼓动下,那个佣兵团开始专门寻找难度系数高的任务,将普通冒险者难以解决的敌人逐一消灭。

    在那个佣兵团的名声渐渐被打响之后,他突然脱团,回到了王城,找到了虫族学者协会。

    “为什么突然离开?”罗罗卡尔问,他觉得那个佣兵团有些可怜,塞因走了之后,剩下的那些人还能支撑高难度的任务吗?

    不过,这也不是他需要担心的问题就是了。

    塞因也知道自己有些利用完了就丢的嫌疑,但他当时的确顾不了那么多。

    “那个时候,虫族的出现非常频繁,它们的活动痕迹离一些城镇很近,虽然每个城镇都有冒险者和佣兵团接受有关虫族的任务,但大部分只能去击退,没办法清缴端掉整个虫穴。我当时觉得情况很危险,虽然不是很明显,可从地图上看,不知为什么我有种虫族在逐渐包围帝国的感觉。”

    青年说:“所以你回去找伯莱兹先生?”

    “是的,我知道虫族学者协会有大6上虫族分布的记录图,当然,那不是很详细全面的分布图,不过总归会有些帮助。当时伯莱兹先生正好在协会里,他听了我的意见,陪我一起分析了一个彻夜,还给了我许多建议。”

    塞因丰富的虫族知识,就是那个时候积累起来的。

    罗罗卡尔想了想,决定打起精神,轻松地笑着说:“然后你就凭借伯莱兹先生教给你的理论知识,跑去把虫族都杀光了?”

    显然青年的目的达到了,恋人的笑容让塞因感觉被治愈了,虽然过去经历了许多,那些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禁忌,他也从未有过想要向人倾诉的念头,但是如今说出来,他的确感到一阵轻松,而罗罗卡尔没有厌恶、没有退缩,全盘接受他,还微笑着安慰他的样子,对塞因来说,是最温暖的救赎。

    “嗯,我就去把那些大虫子都杀光了。”他顺着罗罗卡尔的话说道,脸上露出了今晚独处时的第一个浅笑。

    罗罗卡尔听出他的话语不再带着紧绷,于是再次尝试转身,这回他只微微挣了一下,就顺利地转过来面向了塞因。

    “后来呢?”青年看着塞因的眼睛问。

    塞因摸了一下罗罗卡尔的脸,有些凉,他用毛毯将刚才青年变换姿势露出的缝隙重新裹上,才慢慢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什么传说中的法师,我每到一个城镇都会被认出来,护卫队还会被派遣来协助我,等我将所有的虫穴都清干净时,关于我的传闻已经越来越夸张,我简直没办法走在大街上。”

    银发法师烦恼地叹了口气。他无法面对当时人们看向他的崇敬眼神,更无法接受那些荣誉,他认为自己只是个被流放的罪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赎罪,完全不值得被宣扬、被敬重。

    “本来,我是打算继续自我流放的,把接近帝国范围内所有能确定的虫族——不管任务上有没有的——都剿灭之后,我回到了海上,打算去清理一下一些海域里的大型低等魔兽,但是在半路上,魔力和龙血再次同时失控……”

    罗罗卡尔猛地抓紧他的手臂,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塞因能感到对方的指甲甚至已经陷入自己的皮肉里。

    他拍了拍青年示意对方放松一些,然后轻轻在对方额上落下一吻,说:“别担心,我没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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