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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家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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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壹章 以牙还牙 2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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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不愧是识大体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如此一句草草敷衍了事,她便再不理睬昭贵嫔,只向着皇后不甘道,“皇后娘娘切莫见死不救,臣妾一向是对娘娘言听计从的。”

    皇后方好用罢晚膳,此时正用穿银线的百凤方帕拭去嘴角污迹。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神色丝毫不见半分舒缓,空气里一时倒颇有些尴尬。

    不知是谁开了门窗,白日里本是炎热难捱,到了这会儿竟有些飒爽的微风沿着白玉阶吹进了烟熏殿。皇后赤色的长裙一角被凉风卷起,泛起浓艳的光泽,仿佛是檐下悬的华丽宫灯一般。她娇小的脸庞掩在通明的光中,有一丝俨然不可侵犯之感。

    “本宫自会去劝说皇上,只是你也该适时收敛一些。”她接过昭贵嫔双手递來的茉莉清口茶,举止温雅高贵,“这种时候,你晓得有什么人更让咱们心烦。”

    祥贵嫔纵然一腔怨怼,听到这也不免敛声咬了咬牙,低下头來。皇后并不愿她在此多留,便连同昭贵嫔一并打发回了宫。

    吕氏事情未果,心中闷闷不快,也不理会身后昭贵嫔,只一味走出殿去。然而才下了几节台阶,便听身后有绵软的轻唤。她回头见是昭贵嫔提裙而來,心中本不想与她多言,然不知为何,清亮的月光下,那女子不甚俊俏的容颜上正蛊惑般地浮现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她虽走得急,然而络纱衣裙拂过白玉长阶,却宛如浮云般优雅。许是被她的举手投足所吸引,祥贵嫔驻足于夜色之中,依依而立。

    却见那女子笑意盈盈地上前执起她手,亲近道:“自妹妹入宫以來,我总无缘同妹妹亲近,今日难得这般机缘巧合。”

    她二人同为贵嫔,宋氏自称“我”便已是放低了身段。祥贵嫔如何不知,却只是默不作声地抽回手來,扣着对襟的红璎珞圈笑对:“本该是做妹妹的前去拜访的,只是姐姐的华薇宫,本宫实在不愿涉足。”她说罢,含笑打量了一圈面前之人,月光银辉落入她杏眸之中如同揉碎了的银钻,“已是这个时辰,姐姐不必回去等着侍候皇上么。”

    昭贵嫔只作不觉她话中轻视之意,面有哀色浮于眉间:“我哪有妹妹这般有福气,时时都有盛宠眷顾。到底是我自己无用,皇上间或來一两次,也不过是在看湘婕妤之余想到我这个可怜人罢了。”

    “姐姐好歹是一宫之主,怎得连自己宫人也**不好。”吕氏装作诧异,实则拨弄着手上玉蓝的海钏戒指,已有隐隐不耐烦之色,“任由着人狐媚惑主,也不上报皇后娘娘小惩大诫。”

    “从前觉得她还算乖巧,只是一个疏忽大意,她便成了今日的狐媚惑主。”昭贵嫔靠近两步,眸中斑驳的寒光若隐若现,“妹妹有所不知,她曾联合宸妃一同陷害过皇后娘娘。若非群臣上谏,太后一力反对,只怕皇后娘娘都在劫难逃。”

    “哦?竟有这种事。”祥贵嫔闻言微微抬头,眼中却是几许笑意。

    “所以说,皇后心中恨意怎会比妹妹少,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罢了。”昭贵嫔刻意压低的声音中仿佛有几分迟疑的意味,“而且妹妹失子,最得意的便属她,焉知不是她暗中毒咒而为。妹妹好气量,还能忍上这么久。”

    “本宫忍她?”骤然一声冷笑,祥贵嫔面容之上似有阴霾密匝匝地笼罩,“姐姐未免抬举她了。”

    昭贵嫔自知失言般地掩了掩嘴角,叹惋一句:“只可惜我日日同她共住一个房檐之下,不得不忍。”

    却是吕氏微微沉吟片刻。有夜风拂过她百珠镶鸢尾的玲珑发冠,颗颗滚圆夺目的珍珠如满天繁星,更衬得她雍容华贵。“姐姐方才说饮食起居也要同她形影不离?”恬然一笑,更是百媚横生,“既是如此,湘婕妤临产,我们也该好生关照着。”

    昭贵嫔不置可否,略行一礼,立于原地看着那女子绰约而去的背影。迷离的光影中,她的笑靥仿若月影般清绵。回望烟熏殿的金辉繁秀,即使在如墨的夜色中也依旧这般熠熠生辉。她知道,这里将成为她新的见证,见证她逐渐地起势与宠妃的沒落,一如月轮不会永悬天际一般,总要有更为明耀的朝阳将其取而代之。

    几日后,方海山再度來到姣兮阁时,玉衍即便心中已有了足够的准备,听罢他的叙述后仍不免狠狠一掌拍在金角边的锦布方机之上,直震得护甲上青绿的玉石珠子都颤了两颤。

    “真是怎么防终究百密一疏,也难得她们能做的这般神不知鬼不觉。”

    “臣开始也只以为是万寿菊生性特殊,却不想竟有人在水上动了手脚,加入了月石粉末。月石本就是硼砂淬炼而出,随处可得,亦经常入药。只是《纲目》有记:硼砂,生西南。有黄、白二中,西者白如明矾、南者黄如桃胶,皆是炼结成,如硵砂之类。西者柔物去垢,杀五金,与硝石同功,与砒石相得也。这水中的月石粉中又格外混入了几味西域药材,对常人倒还好,只是小主这样日日吸入其粉末药味,初时则觉心结不解,而后胎动不安,再则……”太医戛然而止,慎言道,“若非几味药甘,又值盛夏易引來虫蚁,恐怕微臣也难以察觉。然而让小主受此惊扰,终是微臣失职了。”

    “方大人已是细致入微,要怪只怪这宫中人心厉过鬼怪。”玉衍倚着一个团白的轻纱抱枕,胸口起伏渐渐归于平静,“可查清水是哪里來的了么。”

    苏鄂微垂眼眸,简明回了:“水是引进宫内睡莲池的,只是这水何时能送到姣兮阁,便只有从前共处一宫的人能知了。而送进水的顺临,这几日经常有人见他与玉昭宫的小信子攀谈。”

    从前共处一宫的只有昭贵嫔,苏鄂虽未说明,但这短短两句话却已凭借着长期在宫中的老练与圆滑道出了一切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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