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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家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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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佰零贰章 祸行不断 2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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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道旁纷纷避让的宫人,依旧认为那里才是自己。胆战心惊地做着宫女,却能不时憧憬一下离宫后的自由。那才是真正的,活着的自己。

    “小主。”苏鄂忽然轻声开口,“这路……不太对啊。”

    “停轿。”

    一声吩咐,队伍便止住了步伐。前方赤红流苏轿缓缓停住,便见昭贵嫔从中走出,停到女子轿前问道:“妹妹,怎么了。”

    这会青鸾已由苏鄂扶着下了轿,四处张望,果然不是先前的那条路。“莫不是姐姐记错了方向?这路……似是通向朝凤宫的。”

    “正是如此。”昭贵嫔却是嫣然一笑,“昨日妹妹服侍皇上,虽说太后下了旨说今儿个要在皇后宫中亲见大家,姐姐也不敢打扰。至于这其中缘由,便不得而知了。”

    青鸾眼中一惊,心中顿时便凉了三分。看來昨日的消息必是被她拦下无疑了,否则方才当着皇上的面她便应该提起。自己如今四面楚歌,身边并无可信之人。几日前在贤妃宫中上演的好戏,怕是今日太后也要原封不动的请自己欣赏一遍吧。

    “妹妹,愣着作甚,再不走便來不及了。”昭贵嫔说着,已回身入了轿。青鸾暗中拽住苏鄂想要上前的身形,却是一言不发的回了轿中。如今自己并无身孕,天子也在宫中,她不信太后能做出什么荒唐事來。

    昭贵嫔坐定,便下令继续前行。路程已行大半,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朝凤宫金瓦闪耀的穹顶。宫外聚了若干人等,却是好久不曾这般热闹过了。见青鸾等人前來,众妃嫔脸上笑意更浓,是摆明了看热闹的架子。

    苏鄂愈发担忧,从方才起便不发一言,眼下脸色更是阴沉。二人在众人瞩目下径直走向大殿,只等太后传见便依次而入。

    女子心中早已做好准备,因此见到皇后着赤鸾金袍坐于太后手边时也不诧异。只是不过几日未见,她便消瘦不少,可见也是日夜寝食难安。见到青鸾之时,那眼中似要燃起火一般,凤仙花染红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却终于忍住不发。

    大礼行过后,纷纷落座,这才见座上太后正襟危坐,肃穆道:“哀家今日召你们于此,并非闲话家常。只是要昭告六宫,沒有哀家肯首,皇后便依旧是皇后。”她声如洪钟,开口之时,甚至不看青鸾一眼。“禁足也好紧闭也罢,她依旧是你们的主子。”

    众女闻言纷纷屈膝下跪,青鸾亦随在其中,面色淡淡。

    “臣妾们谨遵太后教诲。”

    “啊,,!”

    白羽见眼前情形禁不住大叫一声,然而才刚开口便被满身是血的男子捂住了嘴。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干柴中,脸色苍白如雪。

    听到水巧在外面询问,白羽才慌忙道“刚见一只好大的老鼠,吓死人了”。直到外面沒了动静,男子紧扣在她脖颈上的两指才如释重负地滑落下來,,其实以他目前情形來看,恐怕是杀不了人的吧。

    只是白羽在此之前,从沒见过这样的人。

    身着玄服,眉目如剑,给人一种干净而果敢的感觉。明明身受重伤,一身肃杀之气却不减分毫。他的眼透彻而明亮,仿佛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夺人性命于刹那之间。这样的男子,胸前却沒入一把几乎不见刀锋的匕首,鲜血汩汩而流,浸红了他紧紧握剑的手掌。

    “你等下。”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撕下裙角,替他包裹住手上的手腕。却仍觉不够,起身道,“我房中有药,你稍安勿躁。”

    “等等。”男子终于开口,眼中却沒有受伤该有的软弱之意,“你不怕我是刺客么。”

    “那么你可是?”白羽转身反问,脸上却是认真的神态。

    “不是。”

    “我信你,你眼中沒有杀人的暴戾。只是这毕竟是在后宫,疗完伤你便走吧。”

    谁料男子却不肯就此放她出去,剑鞘倒转,一道银光已然横在女子颈旁。“我凭什么信你,信你如此好心而非叫人來抓我。”

    白羽倒退一步,面对这般咄咄逼问却像有些恼怒一般,伸手推开剑柄。“你除了信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若不放心我便同你耗在这里,看谁死得惨。”

    他终于放手,细细凝望女子脸庞,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在下承影,谢姑娘搭救。”

    朝见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却仍不见太后有任何事关那日的举措,仿佛青鸾的担心一开始便是多余的。秦氏不过是想重树一族威严,自此便再无其他。各宫人开始还是规规矩矩地不敢多言,然而这么许久过去,紧绷的神经早已松懈下來。就连新晋封的灵贵人,也陪着说了说笑。

    皇后今日倒是格外和气,对之前的事绝口不提。然而愈是如此,青鸾便愈无法心安。太后今日破费周折地将众人聚在这里,绝非仅仅为了谁人说一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她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告诫自己,不要对后位有哪怕一点的觊觎之心。

    “湘嫔从方才起就不说话,可是见了哀家沒什么好说的。”座上之人突然发话,殿内顷刻鸦雀无声。

    青鸾忙起身,施然行礼。“嫔妾不敢,只是嫔妾自知见识鄙陋,不敢扰了太后圣听。”

    “妹妹过谦了。”皇后莞尔一笑,那双眼中却盈满狠戾,“谁不知众姐妹里属你睿智,再者太后慈善,又怎会责怪于你。”

    “湘嫔受宠大抵也因了这份谦和,是值得你们学学。”太后琉璃纹凤指套轻叩雕花扶手,精致描画的远山眉微微挑起,“哀家听闻皇上赐了你国姓?孺庆公主生前与哀家甚为亲近,如此一來你倒是归了皇太后本家一族呢。”

    “嫔妾不敢。”

    这话分量太重,便是连素來张扬的宸妃亦不敢在此刻多言一句。面前西域进贡的顶尖雪茗早已晾成凉茶,她却浑然不觉,只一门心思在对面下跪之人身上。太后此番若要处置青鸾,必定也会迁怒于她。秦氏之间,只要有一人不倒,她们便永无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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