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雨停了,还出了太阳。空气里都是湿漉的草木香。
从瑶华宫离开后,武琉煜想了想,又转道去了坤仪宫。
意外地,坤仪宫里伺候的宫人们都撤在了外殿。一问才知道琉渊还在坤仪宫,但不知说了什么,惹得皇太后大发雷霆,将所有人都遣了出来。
武琉煜吩咐宫人沏了一杯热茶,亲自捧着走进里殿。刚进去便瞧见武琉渊跪在棋盘边地上,背脊挺得笔直,一副不肯退让的表情。皇太后更是一脸气愤,一手按在棋盘上,地上还散落着几枚棋子。想来是下棋下得好好的,不知琉渊说了些什么,惹得皇太后发火。
气氛一时很是僵硬。
他扬了笑,走过去,将热茶放到皇太后手边,柔和问道,“是不是琉渊又做错了什么惹得母后生气?”
皇太后眼睛瞪向武琉渊,怒道,“让他自己说!”
于是武琉煜又转向武琉渊,以眼神询问。武琉渊目光坚定,低声道,“臣弟来向母后辞行,未料母后会如此生气。”
辞行?武琉煜心中一过,还未出口,便又听皇太后呵斥道,“你还有脸再说!你一位亲王,哪里不好待,非要往容城那么乱的地方跑,巴不得去送死是不是?”
武琉煜似乎也有了一愣,“你想回容城?”
武琉渊背脊挺得笔直,硬声道,“既入将门,理应以身报国。”
“你还将门?你只不过是在容城呆了几年,还真将自己当成将军了?!是不是容城这几年过的太逍遥,俨然让你忘记自己的身份?!”皇太后细眉森冷,“武氏一脉就留下你们这两条血脉,你这逆子竟还想着以身报国?!你对得起武氏的列祖列宗吗?!”
武琉渊只是伏身,低沉道,“血脉尚有皇兄继承,只求母后成全儿臣赤子之心。”
武琉煜见皇太后真动了气,只好出声劝阻道,“琉渊,你就少说几句。”
皇太后却是直接从椅中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武琉渊,怒到发笑,“好一片赤子之心,好,想去容城是不是?想去送死是不是?行,哀家成全你!”
可不待武琉渊有什么反应,便又接着道,“只要你能生下子嗣,为武家留了后,去容城也好,去送死也罢,哀家此后再不管你!”
武琉渊面目一怔,随即一阵苦涩,没有了话。
武琉煜轻轻一叹,也知此时皇太后正气头上,出声维护也只会气的越很,便也不作声了。
可皇太后却不打算放过他,又径直对武琉煜道,“皇上,明日你便去朝中问问哪些大臣家有待嫁之女,不管丑美胖瘦,随便给他指配一位,待留下子嗣,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哀家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说完,便甩袖走出内殿。
内殿里一时沉默。
半晌后,武琉煜微微叹息一声,伸手将武琉渊从地上拉起来,无奈道,“也只有你能将母后气成那样了。”自小到大,除了先皇出事那次,确实未见过母后这么生气过。
武琉渊温雅的面容里闪过矛盾,低声道,“臣弟今晚会留宿宫中,等晚些时候再去向母后赔罪。”
武琉煜按着他的肩膀在椅子中坐下,转身在隔壁坐下,轻声问他,“为何突然想到辞行了?”
武琉渊不说话,但深谙的眼睛里却一片寂寥。
武琉煜将棋盘上散落的几枚棋子放入棋盒中,温和说,“容城那边我在你回来的时候便已安排另外的人过去,已不需要你去。这次回来,就安心呆在淮昌吧。你离开的这几年,母后嘴上虽然不说,其实心里一直记挂着你,你不该让她担心。”
武琉渊却有所虑,“可是大滇目前虎视如侧,若是皇兄贸然调遣不熟悉容城形势的将军前去镇守,恐怕……”
“恐怕容城失守吗?”武琉煜接了他的话,淡淡回驳道,“容城一处,除了席元帅,还有三位将军,他们跟在席元帅身边数年,对容城的了解都要比你来得透彻,你只在容城呆了几年,或许对容城形势判断上比其他将军来得清楚,但要带兵打战,为时尚早。”
武琉渊露出苦笑,又无法辩驳,只道,“即便如此,臣弟也无法远居淮昌高枕无忧。”
武琉煜只是轻叹,“说什么以身报国,你只不过是不想呆在淮昌罢了。”
武琉渊顿时一僵,不说话了。
武琉煜看他一眼,温沉道,“无论你真为了报国,还是只为了逃避,你都要记着,我只有你这一个兄弟,我不想你有事。”
说着便起了身,路过武琉渊身侧时,伸手在他的肩膀按了按,缓声道,“母后那边估计正气头上,我先去哄哄她,等她气消了你再去赔罪。至于辞行一事,你再好好想一想。”
武琉渊看向他,眼里流淌着温和感情,“谢皇兄。”
夕阳过后,暮色渐起。
椒淑宫里,席怜心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逗着桌上燃起的烛火,一副出神深思的表情。席怜惜本就着烛火绣花,被卿妆轻轻撞了一下,才发现姐姐这幅样子。
席怜惜不解地看了卿妆一眼,卿妆也摇摇头,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三天前,从昭沁宫里回来后就一直这样了。”
三天前在昭沁宫里,可不就是商议着席怜惜进宫之事吗?席怜惜嘴角微微含了笑,低低回道,“要是真能入宫陪着姐姐就好了。”
卿妆温柔看着她,“二小姐真打算入宫吗?”
席怜惜瞧了席怜心一眼,低下头去绣花,轻轻地道,“只要姐姐开心,我都听姐姐的。”
卿妆轻轻嗯了一声,柔声道,“要是二小姐也嫁进宫来,跟在大小姐身边,在这后宫之中彼此都有个照应,老爷和夫人若是知道,想必会很高兴的。”
席怜惜绣花的动作僵硬地一顿,末了才轻轻应了一声。
月上树梢,御书房里同样染着烛火。
武琉煜正静静翻过一页又一页书册,被烛火晕染的眼眸一片柔光。福平站在一边,时而看向窗外的天估摸着时辰,眼见着夜色越来越沉,也总不见他家皇上有起身的打断。
莫不是忘了今晚要去瑶华宫?
福平想了想,低声提醒道,“皇上,夜深了,还要去瑶华宫吗?”若真不去了,也好去瑶华宫里知会一声,让人不要等了。
武琉煜翻书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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