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到时朕又有何颜面面对天下?”
邵晗术低首,“臣愚拙。”
武琉煜伸手支额,缓声道,“席元帅驻守容城多年,与大滇交手无数,最为了解大滇兵法之道,被擒之事时机蹊跷,过程也过于顺利,显然是长久预谋下的计策,他们百般周折之下擒获席元帅,断然肯定他对大武的影响力,若是坐视不理,怕他们会留有后招,朕不想拿席元帅性命做赌,所以无法坐视不理。”他细水手指点了点桌面,又道,“但元帅被擒失踪兹事体大,万不能传扬出去,以免乱了民心。军营之处虽隐瞒不住,不过还有渊亲王与几位将军持守,暂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所以第三个问题是要考虑,如何能在不惊动们百姓的情况下将席元帅救回来。”
手指尖轻轻点在桌面上,“而相反的,第四道难题,是如何能在不出战的情况下,将席元帅从大滇安全救回?”
四个问题一出,底下顿时无话。
武琉煜考虑很简单,他们争论来去,都抵不过他几句话的意思:要救,可以救,如何救?要战,可以战,谁来战?
沐太傅沉思了番,“依臣拙见,不如一方对外昭告席元帅旧伤复发卧床不起,另一方私下派人混入大滇寻找席元帅。若之后寻不回席元帅,再昭以伤势过重离世,百姓也能更加容易接受。”
“这点朕与渊亲王都已想到了,暗中寻找席元帅的人渊亲王已派出去了,至于席元帅旧伤复发一事无论真假都属隐秘,过段时间再散播出去也不迟。”武琉煜轻轻缓了口气,“但席夫人过世的事已无法对百姓隐瞒下去。”
也相信不久之后就会传回淮昌,若是怜心知道了。。。他眼眸深暗,随即又回神道,“以明年春分为限,若是席元帅依无下落,朕便拟旨昭告天下席元帅因旧伤复发不治亡故,另立新元帅接替,于此之前,此一事便暂且搁下不容再提。再来说帅印一事。”
他声音沉静,“无论之后席元帅能否平安归来,目前最需要的有人能暂时接管帅印,撑起席元帅留下的担子,朕虽将帅印交予渊亲王保管着,但非长久之计,不知各位大臣心中可有适宜人选?”
暂接帅印便是暂代元帅一职,非同小可。
沐太傅沉吟片刻,只道,“戍南将军言子期拜将十二余载,沉稳镇定,颇具大将之风。”
廉老将军也推出一人道,“与言子期将军同为戍南军的赫连淳将军,虽拜将只有七年,但为人忠耿,赏罚分明,不失上才之选。”
左右二相也都列举了两人,分别是戍西边军的宴毅宴将军与饶懿勇饶将军。可能是席元帅的光芒太盛,其麾下三位将军竟没有一位被推举。之后四人皆对各自推举的人做了分析,可听过一遍,武琉煜皆都否决掉了。
“朕要的是对容城,对大滇有所了解,更要时刻准备应战的将军。四位将军资质虽都不错,但西边与南边数十年来未有过战事,一位不曾久经沙场的将军,如何能胜任元帅一职?”
几人又都不作声了。
武琉煜见他们无话,便道,“天色也不早了,几位大臣回去之后再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递上折子。”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元帅一职未落实前,帅印便继续由渊王爷暂为保管。”
沐太傅若有所思地瞧了他一眼,之后躬身告退,一并离去。
武琉煜往后靠了靠,松一下坐得僵硬的身子,细长手指轻轻地揉了揉眉心,脸上显露了些许疲惫。
福平就伺候在门外,见大臣都走了,推门而进,适时奉上一杯热茶,低言道,“皇上,该歇一会儿了。”
武琉煜抿了一口茶,沉默了一下后,问他,“皇后还在砸东西?”
那丫头因为王贵太妃的事与他正闹得很,椒淑宫里的东西全部都给砸烂了不说,昨日还跑到他寝宫里砸东西,一片狼藉,害他只能去偏殿里睡一夜,关键是皇太后对她的无理无脑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不管他了。
“没砸了。”福平苦着脸,“不过,她将皇上收藏在暗格里的真迹都给撕了。”
武琉煜被喝进喉间的茶呛了一口,咳了半天,“这么狠。”
福平上前为他顺气,低言道,“皇上,您将席元帅一事隐着皇后倒也罢了,席夫人的事已传出了容城,迟早会传回淮昌,皇皇后迟早会知道,皇上又何必瞒着皇后,非要兜这个圈子呢?”
他放下杯子,半天后轻轻一叹,轻声道,“并非不想告诉她,而是这些残忍的事,实在不该由我亲口告诉她。”
残忍,如何不残忍。
一夕之间,失去了娘亲,父亲也下落不明,如何教人承受得了?
容城席府。
席怜惜无神地靠着床柱,发丝凌乱不堪,像是已许久不曾打理过,视线不知落在哪一处,面部凹陷,憔悴得不成样子。
如果那一日她未曾出城,如果那一日她未被抓走。或许现在娘亲正在厨房里给她做好吃的,或许父亲正在练武场上与渊王爷切磋着武艺。
可是现在,都没有了。
娘亲,父亲,都没了。。。
“都是因为我。。。都怪我。。。”
她喃喃低语,干枯的眼睛已流不出泪,只剩微弱的黯淡光芒。
武琉渊静静坐在一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说道,“没有人会怪你。当日之事源于一场预谋,即便你没有出城,也会被府中内应抓走。此事与你毫无关联。”
她呆呆看着他,眼睛里空荡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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