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符咒的木棍以粗麻绳相连,就成为了这座满目疮痍的村落最后的篱墙。
他们屏着呼吸,背靠着残破的村舍,宣誓般一同举起手中画着符文的粗陋武器,仿佛这么做就能驱散无处不在的恐惧。
十几双写满恐惧和憎恨的眼睛盯向远方,血红色的火光和灰白的烟雾在地平线上猛然奔腾而起,张牙舞爪地撕裂了静谧的夜空。
他们拿着武器的手不可抑止地战栗着,没有人知道那样的敌人是否真的能被战胜,但他们知道必须得有人拿起武器。
——为了活下去。
几个影子正在一步步靠近,闪烁的火光明明灭灭地勾勒出诡异的暗红色的轮廓。
他们狠狠地握紧武器,似乎这样就可以为颤抖的身体注入力量。
他们以拼上性命的觉悟去战斗,为的是家人和同胞的命运,然而命运从来未曾掌握在弱者的手中。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带着武器和杀意赶来的并不是敌人,而是他们的同胞。
有人因恐惧而屈服,有人因恐惧而奋战,他们为守住自己的生存方式手染鲜血,兄弟相残,他们的战斗毫不壮烈,只有生死边缘的悲哀。
那些影子穿越倒塌的篱墙,旁若无人地走入杀戮和鲜血之间。
远处的烟和火怒吼般爆裂,被三个人围绕着的君麻吕抬头望向相残的人们,湖绿色的双瞳将淡淡的疑惑投向自己怀中被黑斗篷包裹全身的人。
周遭的呐喊,哭叫和利刃刺入**的声音随着他们一步步深入而变得虚幻,让人感觉仿佛走入了阴暗潮湿的山洞。
滴,答……
颤动的滴水声想重装一样钻入耳膜,火光为雪白的长发染上血色,为首的伊斯雷露出了狮子看见猎物一样的笑容。
飞溅的鲜血,扭曲的面孔,将火光映得森寒的利刃,他们说看到的一切,都像水面荡起涟漪一般,颤抖着迟滞了半秒。
涟漪平复,人们因厮杀而通红的眼瞳中猛然窜起淡灰色的水汽。举起榔头敲响同胞头顶的人,被短刀刺穿胸膛的人,捂着断臂惨叫的人……,全部都如木偶般僵硬地扭转了身体。
所有的武器在一瞬间向中央的六人飞掠而去,而握着它们的那些躯体都在空中诡异地扭曲变形。
很明显,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速度。
与其说是它们拿着武器,倒不如说是武器在拉扯着他们,或者说,他们自身也被某种存在用作了武器。
被杀意包围的人顿住了脚步,却丝毫不见慌乱。
其中的两人迅速靠拢,谨慎地将护住君麻吕和他怀中的人。
一阵劲风瞬间爆开,朽木,兵刃和骨骼碎裂的闷响和滴水声一起在耳边回荡。
眼前的幻象被打破,七零八落的尸骨散落一地,坍塌的墙垣腐朽成泥浆状,没有火和烟,黑暗笼罩了一切。当然,区区黑暗还远不可能阻挡他们的视线。
“这是什么?”伊斯雷问,眼神仿佛发现眼前的猎物多长了一只角。
“……被某个存在利用的,死去之人的残念吧。”琥珀轻抚着毛发竖立的双尾猫云母,心中不禁惊诧,眼前的男人明显是刚才那阵劲风的中心,但他却根本没有感觉到半点灵力或妖气。
“这么说,这里的确是你要找的——”
“嗯,”琥珀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发黑的旧纸,纸上娟秀的四个字在这里的空气中迅速化为水汽。
——“姑获逢魔,水鬼之境——予除妖师琥珀。”。
像是在呼应他的话一般,诡异的滴水声越来越快,明明感觉不到空气流动,却有呜咽般的风声在不远处响起。
“啊啊,我讨厌这个地方。”,一个清朗的女声不满地嘟嚷。
“风暮,”伊斯雷一如既往地笑着,“你怕鬼吗?”
“是啊,我为什么会害怕呢?”,风暮像表演朗诵一样摇头晃脑,缀在皮甲上的铁环叮当作响,“哎呦我眼前还有一匹舌头长在屁股上边的马呢我还没怕过,哎呦我怎么就怕鬼了呢?”
“嘘。”君麻吕打断了他们。
风暮立即打住话头,按着身上晃荡的铁环。琥珀疑惑地看着噤声的另外三人,不明所以,也只有照做。
只见君麻吕缓缓将眉心抵在怀中之人的头上。
黑暗中的水滴声和风声再次突兀起来,而且愈加密集,就像水流汇成了小溪,却冲不去一星半点这黑暗给人带来的幽寂诡异之感。
半晌,君麻吕抬起头,“在下面。”
众人有些吃惊地望着黝黑冷硬的地面。
伊斯雷:“我们要当一回鼹鼠?”
风暮:“穿山甲吧,穿山甲好听一点啦……”
“好吧,”伊斯雷耸耸肩,“谁来动手?”
“按顺序来的话,该轮到乌尔了。”风暮伸手拍了拍一直没出声的乌尔奇奥拉,“但是你确定他帅气的一闪不会把我们都炸飞?”
“那你来?你飒爽的一击会把我们都刮跑。”
“哎呦那这个艰巨的任务就只能交给健壮的马大哥啦,用你屁股上的舌头亲吻这片土地吧,大地母亲会对你一见钟情也说不定。”
沉默了许久的乌尔奇奥拉终于出声了,“我可以用虚弹。”
风暮愣了一秒,非常难得地咆哮起来:“你为什么不早说,不对,你会虚弹为什么上次要用虚闪,你把我头发都炸焦了你知道不!”
“那个距离虚弹和虚闪都差不了多少,再说连牙密都会的小把戏我怎么可能不会。”
他把兜帽摘下,眼中幽绿色光芒闪动,那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隐藏起来的,代表破面身份的“面具”重新出现在左脸侧。与面具一同被隐藏的强大灵压也像破闸的洪水一样涌出,但只是一瞬,它们又重新被小心地压抑下去。
那瞬间的强大的气场让琥珀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锁镰。
“退开。”乌尔说,一跃稳稳站在半空中,一个只有黄豆大的小球流淌着墨绿色的光华,从指尖凝聚,那是缩小版的虚弹。
顷刻间,小球化为光柱没入地面,掀起的气浪向四方翻涌,然而,却没有想象中的该有的巨响。
乌尔奇奥拉有种奇怪的感觉,就仿佛自己刚才是用自己的肢体去攻击沼泽一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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