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是应高兴,还是困扰。
逃不掉,钟清只得端起杯子浅浅笑着:“是得谢谢程总赏我们饭吃!”
一句话,将两人的关系绑定在工作上。
程子浩并不介意,笑道:“最近的宣传片广告片,公众反映很好,应该是我代表f&c谢谢你才是!”
这帽子戴的太高,钟清当真是受宠若惊,而惊恐远远胜于恩宠。她举杯送至唇际,还没等喝酒口里,程子浩又搭腔,“这酒度数虽然不高,可你酒量实在是不敢恭维,别勉强,意思一下即可!”
又是唰唰唰的目光朝钟清投来,那热度简直要在她身上灼出个洞来。
得,钟清算是看明白了,这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
包厢宽敞,灯光明亮,玻璃扇窗大开,可饭菜吃到一半,钟清仍觉得有些闷,于是起身到走廊外走了一走。
走廊铺着一层厚厚的羊绒地毯,墙壁的廊灯泛着幽蓝的光,钟清抱着臂垂着头慢悠悠转了一圈。这饭店走廊七拐八拐,迂回曲折的,钟清站在十字拐角处愣了一愣,往左走几步,又折回来,然后朝右手边走去。
她方向感差到人神共愤,即便是走过许多年的路,偶尔有家新店开张,进去转一转,出来后便会分不清东西南北。
凭着微薄的记忆找到包厢,她推门而入时仍垂着头,有些心不在焉的,往里走几步,却发现房内静悄悄的,抬起头,发现一圈陌生的脸孔,顿时醒悟,走错包厢了!真丢人!她略显尴尬的微屈身道歉,转身欲往屋外走。
“清清——”
多么熟悉的声音。
钟清霎时全身僵硬。
笑靥如花的黎颜玉已经疾步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腕,很是亲昵的样子,“清清,真的是你!我找了你好久呢,都没见到你人影,原来你躲在g城啊!”
时过境迁,钟清发现自己愈来愈佩服黎颜玉,恬不知耻用在她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钟清不是黎颜玉,没那么强大的演技,可既然已经输掉了一切,至少仅存的尊严和风度不能丢。钟清费尽力气扯了扯嘴角,勉强勾起一丝弧度,抽回自己的手腕:“好久不见。”
黎颜玉喜滋滋地笑,笑容甜美又喜气,“你很忙吗?跟我们坐下来吃饭好不好?迟磊也在呢!”说话间,黎颜玉拉着钟清往屋里走。她看起来文气又娇弱,力气却大得令人发指,钟清一个不小心,被她拖得几乎脚步都有些踉跄。
对着黎颜玉,钟清勉强可以镇定自若。
可当琉璃灯光漫散下,迟磊抬起冰冷黑漆漆的眸子,嫌弃地、厌恶地瞥她一眼,顿时犹如一盆冷水自头上浇灌下来,寒冷彻骨。
面对迟磊,钟清总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她在想什么,他了若指掌。他的心思,她却从未猜得透。
那短暂的婚姻,于迟磊而言,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为的只是骗取钟家的财产。如今钟氏珠宝已经变成了中盛珠宝,成为迟磊的囊中之物。
尽管如此,钟清可悲的发现,直至今日,迟磊在她心中依然占据着不可小觑的地位。
可笑又可悲。
迟磊已垂下眸子,气氛凝滞,近乎诡异,一桌子人面面相觑。黎颜玉却仿佛不知,简直像是别个星球飞来的怪物,笑盈盈扯着自己未婚夫的前妻往座位上带。
方才钟清被迟磊冷冷的扫了那么一眼,尚未回神,怔楞时已被黎颜玉按在座位。
“清清,中盛在g城这边新开了子公司哦,以后我和迟磊或许会常住在此,对了,我和他的订婚宴,你可一定要来!”
哪怕用脚趾头,钟清都无法想象,黎颜玉居然能笑着说出这句话来。
在座的都是陌生面孔,可衣冠楚楚的,一看便是精明人的嘴脸。即便是无人知晓钟清的身份,可单从迟磊冷然的面孔,钟清的紧张不安,也能够瞧出几分猫腻来。
“呵,不好意思,我没时间。”钟清回过神来,自知此地不宜久留,自讨没趣这种事从前做得太多了,彻头彻尾被伤过一次,哪里还敢呢。告辞的话还没出口,绷着张扑克脸的迟磊却发了话,声音低而沉:“既然没时间,那么现在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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