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西楚时,韩氏身怀六甲生下一女,却被西楚国派奸细潜入京里将孩子偷走,带到战场前方以此要挟姚将军停战。
据传,姚将军当时便大义灭亲枪挑了自己的亲生女,一举攻下了西楚国最后的防线,换来了西楚皇帝写下的永不言战的降表。而同时,在京城得到女儿被丈夫亲手杀死的韩氏则痛不欲生,她写下与丈夫从此一刀两断的绝义书,搬出了将军府住进了陪嫁的庄子里。凯旋回京的姚将军得到了东璃国所有人的尊敬,但却失去了此生挚爱的妻子,于是一夜华发变白发。他大雪中跪在庄子外请求妻子的原谅,却没见到韩氏的一丝衣角,韩氏就像是死了心似的,在庄子里一呆就是十几年直到如今。
而姚将军就在韩氏的庄子外另建了一所别院,没事时就整日守在那里,等着妻子的回心转意。
这段悲伤的故事东璃国的百姓耳熟能详,以致于两国停战这些年,有些东璃人在面对西楚人时还有些本能的抗拒和厌恶,就像是刚才的医馆老板,大约也是那么种仇视的心理作祟。
就象眼前的这老妇人,她看着那明显是异族人长相的西楚青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此时,任谁都能看出来那西楚青年怀里抱着的孩子确实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那孩子脸色青白嘴唇泛紫,倒像是身中了剧毒的模样。
那老妇人是个心肠软的,见那个孩子年纪和自家小孙子差不多大,脸上便露出同情的神色来。她的眼光望向坐在一边的筱月,似乎是在寻求别人的认同。
筱月虽说也听说过多年前那场东璃和西楚的大战,但她对西楚人却没有那样深的忌讳。在她看来,东璃也好,西楚也罢,不过都是各为其主罢了。她对西楚人虽无好感,但也无恶感。眼见着随着老妇人的眼光投过来,那两个西楚人也都往她这里看过来。
筱月不禁叹了口气,一碗姜汤罢了,难道她非要为难那个正受着病痛的孩子?她伸手将那西楚青年放在桌上的铜钱收拢起来,依旧搁在桌子一角,转头轻声对那老妇人道:“阿婆,我方才觉着有些发冷,许是这雨下得太凉了,您去为我做锅姜汤吧,我们兄妹也好去去寒气。”
那老妇人见她这样说,又看了那昏迷不醒的孩子一眼,叹口气去灶上熬姜汤去了。那老汉却是早切了两个老姜放在灶上熬煮起来,过了一会儿,那姜汤已经滚沸,这回却是那老汉亲自将汤锅端了过来,放在桌上时看了筱月一眼,冒出一句话来:“丫头,你心好,会有好报的。”
说完,转身回灶上去了。
那个西楚青年的目光就停留在筱月脸上,筱月只装做没看见,亲到灶上要了几个碗,将姜汤倒入,先给了大哥宋成文和元十三,又拿了一碗放在桌上,剩下的大半锅却是端到那西楚青年站的那边桌子上去,放下三个空碗,看着他道:“姜汤熬太多了,我们也喝不了这些。我瞧你怀里的孩子怕是着了凉,这姜汤你们就喝了吧。”边说边指了指桌边的铜钱道:“钱收回去吧,一点姜汤而已,不算什么。”
那西楚青年湛蓝的眼睛盯了筱月半晌,低声道了句:“多谢你。”
他把怀里的孩子交给那褐眼少年抱着,去端姜汤。那褐眼少年斜着瞥了筱月一眼,嘟哝道:“东璃人真奇怪,想帮人还做的拐弯抹角的,有什么意思。”
他说话声音很小,筱月却是没听清他说什么,但元十三却是听得清楚,狠狠瞪了那褐眼少年一眼。心道,好心当了驴肝肺,西楚人果然都是不讲道理的蛮子。
西楚青年也听到了他说的话,脸一板训道:“萼都,你闭嘴!”
那叫做萼都的褐眼少年低了头再不敢说话。
那西楚青年见四周街道上只有大雨哗哗,并无一个行人,这才冲那灶上的老汉和筱月分别拱了拱拳,道:“多谢老人家和这位姑娘,小孩子不懂事,希望你们不要计较。我艾哈尔日后必将报答各位。”
这个叫艾哈尔的青年说完,也不看众人的脸色,回身让那叫做萼都的少年将那孩子放在桌上,搂在怀里让他支起身子,端起姜汤碗给那孩子喂姜汤。
那孩子已经是半昏迷状态,那姜汤喂到嘴边根本进不去,都顺着下巴淌了下来。萼都急得不行,朝那个艾哈尔投去求救的眼神。
艾哈尔没有办法,只得用力捏住了那孩子的腮帮子让他张开嘴,要来汤匙一勺勺往他嘴里送,这次虽有一点能顺着喉咙流进一点,但还是不太管用。
这下子,连那个艾哈尔也急了,海蓝色的眸子里透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焦急。
半空中一个炸雷轰轰滚过,那在萼都怀里的孩子忽然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艾哈尔赶忙凑过去看,却见那孩子似乎是被那一声轰鸣的雷声惊醒,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非常痛苦,想来是极力忍受着身上的病痛。
艾哈尔把那孩子抱在怀里,觉得他的小身子一片冰凉,衣裳已经全湿透紧贴在皮肤上,他心里就是一痛,轻声问道:“阿洛,你觉得怎样?”
那孩子猛的咳了起来,艾哈尔在他背后轻拍了一阵,那孩子才倒顺了气,有气无力的呻吟道:“哈尔哥哥,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艾哈尔心中大痛,揽紧了那孩子,柔声道:“不会的。我们阿洛是好孩子,等会儿找大夫给你看了病,喝两副药就会好的。”
那叫做阿洛的孩子显然是不信他的话,白着脸嘴边扯出一丝苦笑,气息微弱的道:“哈尔哥哥又骗我...那些医馆的大夫见我是西楚人不肯治我...我...我想阿爹和阿娘了...”
艾哈尔想到这孩子向来聪明机敏,这一路上拒绝他们的医馆何止两三家,没想到这孩子都记在了心里。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茶棚里沉默下来,只听到外面哗哗的雨声。
隔着两张桌子的筱月把那孩子的话一句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她心里就有些忍不住了。她平时总是提醒自己少管闲事,不能烂好心惹出事端来,所以她一直奉行着低调做人的原则,从不爱主动凑热闹出风头,这也是她为什么在几年后才愿意展露才能,带着家里发家致富的道理。
旁边那孩子重病中的童语直接戳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眉间微蹙,就要站起来。
元十三早就注视到了筱月的神色变化,见她身形微晃,便一下将手按在她膝盖上,阻止她站起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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