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丫头,从小照顾沈泊远,对主子唯唯诺诺,自然不会有什么主见,我也不能苛求她能够有多么柔韧刚毅。只是……有些可怜她。”
苏听风又说道:“沈泊远在这事上处理不当……但也不能全怪责在他身上。”
“是!”景白梦认同了,说道,“我并不是因为霜红的死而怨恨于他。说到底,霜红也不是我的什么人,她是死是活,心心念念牵挂着的都是她的少爷,我有什么权利为她对沈泊远义愤填膺?”
然后她表情冰冷,带着一丝漠然地说道:“我厌憎沈泊远,是因为他过了两日,就来到我家,告诉我,他心里只有我一个——多么可笑,过去十几年,我们一直相看两生厌。然而只不过换了一张脸,他就倾心我了。霜红也算陪了他十多年,朝夕相处的情意,他说丢就丢。”她抱住了自己的双臂,似乎仍旧抵制不住寒冷地说道,“那时我只觉得从心底里透出来的一股寒意。兔死狐悲也好,物伤其类也好,那时我就想,我就算死,也不会嫁这样一个男人。就算是如花美貌,也有凋谢枯零的时候。那时候,我要用怎么样的一张脸,面对等待我的命运?”
“所以,我逃了。”
苏听风听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话。
苏听风其实不了解沈泊远。逻辑上来说,他反而更能体会景白梦的想法,因为她的逻辑很清晰。而沈泊远,他只能推测因为这时候的人无法以某种医学手段改变自身的样貌,所以对容貌特别在乎吧。
只是谁都有老去的时候,与你朝夕相处的毕竟是某个人,而不是一张画皮。这样执着,却又所为何来呢?
景白梦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我觉得你确实干得不错,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比起屈服或者懦弱的死,哪怕声名涂地,对于苏听风来说,终究是景白梦这样的做法更符合他的价值观。
景白梦的声音顿时柔软了很多,透出了一股淡淡的笑意,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明白。”
然后她露出了一个更加柔美纯粹的笑容,弯□来,突然地靠近了苏听风的脸。
苏听风在她的嘴唇贴上自己之前偏过了脸,说道:“停下。”
景白梦的声音变得很轻,带了些许诱惑性,柔柔地问道:“听风你讨厌我吗?”
苏听风说道:“我讨厌肢体接触,无论是哪一种的。”
景白梦看了他半晌,苏听风也回过眼,直直地与她四目相对。
许久,景白梦败下阵来,移开了事先,说道:“你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对不起,是我孟浪了。”
她用手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地鬓角,仿佛是为了掩饰这略显尴尬的气氛,然后说道:“都已经过午了,你还没有进食吧?我让人送些餐点过来,我们一起用吧。”
苏听风点了点头,应道:“好。”
仿佛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
然而她还没有推开门,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喧哗声,似乎有人想要强闯正厅,而与门口的女弟子争执中。
苏听风在对方的争执中听到了“绝公子”三个字。
景白梦愣了一愣,猛然推开了门,蹙起眉头,有些不虞地问道:“什么事情!?”
却听前来禀告的侍童说道:“启禀宫主,公子有急事,想请宫主过去一趟。”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