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楚茉很早就起床了，打点好之后拿了钥匙走出门。
她在最近的一个花店买了一束花。
一个人迎着早晨的凉风走到了清冷的墓园。
这个墓园很大，她绕了很多路才站定在一座墓碑前。
照片上的男生嘴角噙着浅笑，直达眼底的笑意好看极了。
她静静的看着，慢慢的眼眶红了一圈，然后不知不觉就有泪水掉下来。
她在哭，却还是强抑着不让哭声溢出来。
男生仍然在笑，对着她笑。
她看着男生的照片，抬手用衣袖胡乱的抹掉眼泪，牵动嘴角笑了笑，眼眶还是湿的。
“哥……”她蹲下身把花放在墓前，声音依旧哽咽，“新年快乐。”
风越刮越大，突然有大片的雪花悠悠的洒下，纷纷扬扬。
楚茉伸出右手，摊开——鹅毛般的雪花直直的落在她的手心，慢慢变得透明，慢慢的融化，慢慢沁湿手心。
她收起手，手已冰凉，抬头看着银灰色的天空不断飘落的雪花，白皙的脸蛋很快就被雪浸的冰冷。
站到全身发冷，站到双脚发麻，她才收回思绪静默的离开。
地面已有积雪，楚茉走后没多久，穿着橘色宽松外套的女生拿着伞踩着雪一步一步走来。
手里的伞没打开，连衣帽盖住了柔软的栗色发丝，也遮住了飘落的大雪。
另一只手插进衣袋里，她微微低着脑袋看着地上耀眼的积雪，身影在大雪里越发显得孤寂纤瘦。
停在刚才的那座墓碑前她才抬起脑袋，眼神停滞在那张照片上，说不出的清澈流动。
良久，唇角微微弯起，笑意清冷却动人。
大雪没维持多久便停了，地上的积雪薄薄的，踩一脚就变透明然后化成水渗进地面。
楚茉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与她擦肩的人好像都急着赶回家。
她笑着，从始至终都挂着嘲讽的笑。
手机铃声是这个时候响的，是季颜一打的。
她接通后便听见那端清脆好听的笑声，“阿茉，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她浅浅应了一声。
“阿茉，晚上来我家吃饭吧。”
年夜饭——
她顿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不了。”
然后季颜一就软磨硬泡的一直说一直说，最终还是拗不过楚茉。
“那好吧好吧，我要起床了我先挂了。”
“够懒啊你，赶紧起来吧，挂了啊。”
挂完电话楚茉才发现手机还有挺多的未读短信，打开看，几乎都是同学发的新年快乐之类的。
她一边走，一边一一的回过去。
直到裤脚被什么东西拽住，她停步低头看，那只毛茸茸的小狗咬着她的裤脚，嘴里发出咽呜声。
她把手机放进衣袋里，蹲下身将小狗抱起，然后看见它脖子上挂着熟悉的铃铛，是昨天在宠物店的那只—
她抱着小狗站起来，朝四周看了几眼。
“你不会是自己逃出来的吧？”她自言自语低低的说。
“当然不是。”身后有清澈的男声响起，“它是老子带出来的。”
楚茉转身，裴之曜把玩着一根宠物链走过来。
“你的狗？”她问。
他摇了摇头，“你的。”
楚茉迟疑了一下，“我的？”
“对，我哥送你的。”
“不用，你还给他。”她把狗递过去。
裴之曜侧身躲过，“别啊，他牺牲色相换来的你怎么能拒绝！！”
“……”楚茉扯开话题，“它叫什么？”
裴之曜笑着咳了一声，“叫楚楚。”
楚茉抬眼看他，他直直的回视过去，理所当然的说：“没错是楚茉的楚。”
“……谁取的。”楚茉口气凉薄。
“不是我啊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你哥？”
“对啊是我哥，你要找他算账对吧？我带你去。”
楚茉没理他，低着头逗着小狗。
“跟你商量个事儿啊。”裴之曜凑近楚茉，挂着萌死人的笑。
楚茉没抬头，淡淡扔出一个字：“说。”
“跟我去个地方怎么样？”
她还是只说一个字，“哪。”
“我家。”
“不。”
毫不犹豫的拒绝。
裴之曜刚打算滔滔不绝的劝，楚茉就先一步开口：“裴亦瑾让你来的吧。”
他没承认也没否定。
楚茉把小狗还给他，“你走吧，我不去。”
他马上把小狗放下挡在楚茉面前，“不行啊，你不去我没法交代。”
为了摆脱他，楚茉烦躁的说了一句：“跟你哥说，他亲自来我就去。”
说完这句话她就推开他，往前走的脚步刚抬起又落到后面。
不远处，她面前，裴亦瑾手插袋懒懒的站着，嘴角是眩目的笑。
没几步就走近她，他斜下脑袋看着她，“我亲自来……”说到这他恶意的顿了顿，“你就去啊？”
楚茉低着脑袋看鞋边的石子，淡淡说：“我哄小孩的话你也信？”
身后的裴之曜躺着也中枪，默默的抱起小狗保持沉默。
“不能信？”他反问。
她踢开那颗石子，“谁信谁傻【】逼。”
裴亦瑾慢慢笑起来，眼底笑意明显，嗓音低沉，“楚茉，我最喜欢这个时候的你。”
会跟他发脾气的她。
有一点孩子气的她。
不开心了就直接表达出来的她。
那是最初的她，他刚认识的她。
楚茉咬唇不语。
裴之曜捏着小狗的耳朵，开口：“看我哥教你怎么泡妞。”
这话他说的较轻，但还是被楚茉听见了。
楚茉头也没回的蹦出一句：“你手上那只狗是母的。”
裴之曜愣一秒，“你真破坏情趣！”
裴亦瑾看了他一眼，他立马收敛，抱着小狗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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