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瞳的致命伤就是没有护士资格证。老实说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专业,念书的时候也不怎么高兴,上两天课逃一天学,有惊无险地混到毕业。也就是后来在学校的附属医院实习的半年,为了拿实习分数才正儿八经地学了点东西,不至于现在连扎针都不会。
她也算是聪慧,实习的时候把几十年的机灵用了个光。不等带教老师发脾气,该学的东西掌握个七七八八,回回都把老师给堵得哑口无言,无奈地摇头叹气。
但现在随随便便进一个企业,哪怕是私人的小医院,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有没有证”。她挑了明生医院也是因为明生医院的招聘上标着“有资格证者优先”,而不是“具有相关从业资格证”。
不过闹成这样,明生是肯定不能去了,只能想别的办法。
第三天杨瞳又去了一趟妇幼,从院长手里拿到自己结算过的工资。也没有多少钱,但不管怎么样这都该是属于自己的,白给了妇幼她觉得不爽快。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杨瞳溜溜达达地就又到了头天晚上闹事的地方。旁边的那间病房门半掩着,那个产妇还在挂水,小公主躺在她床头的婴儿车内呼呼大睡,全然不知她母亲的眼光有多柔和。
杨瞳正看得出神,突然有人在耳边咳了一声,吓得她抱住门框怒目而视。
离自己不过十公分距离的女人,画了精致的淡妆,柳叶细眉弯弯,深眼窝如幽泉,侧面看到鼻梁高挺精神饱满。
居然又是那个秦主任!
并且又踩了至少八公分的鞋子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遇到她!还总是这么一副所有所思的样子!好像是在打量什么!
杨瞳后退一步,撞开病房门在门框附近站定,然后对着姓秦的吼:“你属背后灵的啊!没人跟你说这样很没礼貌么!”
姓秦的微微侧身,从杨瞳身边走过,只管往里边走:“你刚刚是在偷窥?”
“才不是!”
姓秦的把手里的保温盒放在床头,冲产妇笑笑,压低了声音对杨瞳道:“低些可以么?宝宝很容易惊觉的。”
……倒像是自己的错了!
矮人一等,气弱三分。打仗还讲究个一鼓作气,杨瞳第一次没有把火给撒出来,气焰渐渐就蔫了。再一想自己找工作竟然找到仇人眼皮底下了,丢脸丢到自己都看不下去。气恼的同时,更觉得自己矮她不是一个头的距离了。
杨瞳转身就走,身后高跟鞋敲出急促的节奏,越来越近。姓秦的又拉住杨瞳的手臂,将她拽了下来。
杨瞳照例甩开她,没好气地低低抱怨:“你干嘛啊!”
“我只是想说,”姓秦的很平静,指指杨瞳的腿,“你的丝袜破了。”
杨瞳低头,丝袜在右脚踝关节那儿挂破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洞,然后一路脱丝往上延伸,半点不停地进了裙子里边。( 平南文学网)
“……”丝袜脱丝是形体礼仪中最糟糕的情况之一,居然还被见面就眼红的仇人先发现指了出来,杨瞳又气又恼,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大腿,“关你什么事!”
这次不等姓秦的再有什么话,杨瞳低着头急奔进厕所,关了隔间门就开始脱丝袜。
混蛋袜子,一点不争气,气死我了!
病房内,秦昱言无奈地笑笑,指指病房门的方向:“我好像得罪她了。”
穆林洁点点头:“好像是的。”
秦昱言弯腰摸摸宝宝的脸,又挠挠她的小下巴,逗了两下见她不醒,起身给穆林洁盛汤:“这小护士脾气太爆了。昨天上我那儿应聘来着,最后我被她教育了一顿。”
穆林洁静了半天,轻轻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她人很好。”
“嗯?”秦昱言握汤勺的手顿了顿,反问,“怎么说?”
穆林洁想着措辞,慢慢说道:“是个很……细心很敏感的小姑娘。:
秦昱言把汤给她端过去:“怎么会,脾气那么急的人,怎么可能心细。”
穆林洁握住秦昱言的手,眉眼柔和温婉:“所有人都忙着打架的时候,也只有她还分出心来关照我。( 平南文学网)要是别的护士,说不定还要拿我撒气呢。”
秦昱言在床边坐下,定定地看着穆林洁想了想,语气严肃起来:“阿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自己害她丢了工作,内疚了?”
穆林洁垂下眼,敛了神情之后有些失落和忧伤:“是。我觉得不是她的错。孟语的性格你也知道,糟糕透了。相反倒是那个小护士比她还关心我。就说她让我放心的时候,我觉得她一点都不坏。”
秦昱言把剁成小块儿的猪蹄盛出来,放在穆林洁面前的小桌子上。手指还带着汤碗边缘的热度,都说十指连心,连心脏都跟着热了起来。
秦昱言在床边坐下,把手放在膝盖上,温度渐渐冷却,她看着穆林洁笑道:“我试试——你安心坐月子。”
杨瞳几乎把市内的医院电话都打遍了,对话都在杨瞳诚实地表示自己没有护士资格证之后断掉。好些的会和那个姓秦的一样,说什么“我们不缺护士”,有些直白的人就干脆了当地反问“没有证你当什么护士?”,然后切断电话。
没有证就不能做护士啦?那你说领导们还要去考个“领导证”?
杨瞳觉得自己靠电话约面试完全是避开了自己最有利的条件,不如直接站过去让他们看本人,倒还有几分胜算可言。
但已经被拒绝一次,杨瞳一点往前扑的厚脸皮都没有,说脸呐!
纠结间,手机叮叮咚咚地响起来,是个没有保存的陌生号码,尾数“8000”。那个不靠谱的“秦主任”!
不光到哪儿都能碰上!遇不到还要电话追过来!
杨瞳不想接,直接点了挂断,把手机扔到一边。没想到主任还挺有耐心,等了会儿又拨了过来。
杨瞳烦躁躁地抓起手机,接通之后点了免提,把手机丢在桌上,也不说话。
扬声器里传来一声“喂”,和之前听过的没有半点区别,好像不管到什么时候她都能如此淡然平静,不会产生波澜。
没等到回应,玲珑清透的声音又传来:“你好,我是秦昱言。”
我还杨先知呢!
杨瞳没搭理她,自己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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