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此苦大仇深说绞肠痧,傅之晓愣了愣,随即才意识到——
在这个年代,绞肠痧确实不容易治疗,在他们看来,这就是绝症。
她又看向梁太医:“已经确诊了么?”
梁太医冷哼一声,这不是废话么?他诊断能出错。
“梁太医已经诊断了,是绞肠痧。”钟壹见梁太医不说话,回复傅之晓道。
梁太医性子高傲,傅之晓也有那么点傲气,两人虽然不和,好在还没出什么大乱子。
事实上在傅之晓的年代,医学那么发达,一个绞肠痧,根本算不得什么大病,于是漫不经心地开口:“我看看罢。”
闻言,梁太医当即冷嗤一声。
现在的孩子未免也太喜欢出头了,就是个绝症也要去出头找存在感。
傅之晓目不斜视,表情冷淡的走进屋子。
钟二疼得蜷缩在床上哼哼,傅之晓瞧了瞧他的面色,对钟壹道:“让他仰面躺着。”
钟壹连忙上前将钟二的身子掰过来,钟二下意识躬起身子拉着钟壹的胳膊,钟壹只好又将他按在床上。
梁太医冷眼站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傅之晓思忖片刻,她不知道梁太医是怎么确诊的,不过十有**是正确的,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得先检查检查。
刚伸出手,就想起方才钟壹在门口的“摸人要隔布料”的说法,忍不住看了钟壹一眼。
钟壹:“……”她怎么阴森森地看着自己?
傅之晓收回视线,指挥着钟壹让他将钟二的右髋和右大腿屈曲,然后被动向内旋转。
钟二面色骤变,又是重重哼了一声将手移向右下腹。
傅之晓略微松了口气,又用右手压迫他的左下腹,随后又用左手来挤压近侧。
果不其然,钟二又疼得叫出声来。
最后,傅之晓又给了个腰部肌肉测试,最终确定,九成可能是绞肠痧了。
说起绞肠痧,其实还挺普遍,现在大多叫做急性阑尾炎。
华佗能给病人开刀,可还没来得及缝合伤口病人就流血过多致死。又说可以给阑尾病人喝汤药调理,可还没来得及药到病除,病人就疼痛到无力叫喊渐渐虚弱,最后也死了。
比较稳妥的方法是——
开刀。
可这里的医疗措施和设备,让她怎么开刀?
……纠结了。
钟壹看着她的神色,内心忽然一动:“傅姑娘莫非有办法?”
有办法,但你能接受么?
“有的。”她说着,呼出一口气,“不过有些冒险。”
“那……”
正说着,钟二忽然起身伏在床边,“哇”的开始呕吐起来。
钟壹立刻扫了屋里众丫鬟一眼,一个机敏的丫鬟立刻端了铜盆子来。
“傅姑娘可是有办法?”钟壹站在床边,继续问,旁边的钟二不停的呕吐,反胃声和秽物落盆的声音异常响。
傅之晓……闹心了。
看见别人吐,她也想吐,下意识捂着嘴退后两步到门边。
钟壹知道女儿家都爱干净,以为她受不了脏退到门边,便跟着走到门口,又温然问道:“傅姑娘对钟二的病有办法?”
傅之晓看了钟二一眼,又道:“不知钟壹大人对割除器官有何见解?”
割除……器官?!
器官好像是指五脏六腑,那割除器官,岂不是指割除五脏六腑?!
钟壹惊呆了:“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傅之晓反驳问。
先不说割除器官人能不能存活的问题,单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子女怎能轻易损坏?于理于道都不可能。
“说啊。为什么不可以?”傅之晓不屈不挠。
“这……”钟壹磕巴了一下,摇摇头,“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傅之晓知道这些古人脑子迂腐得紧,螺丝卡着没那么容易转过来,于是孜孜不倦地开始开导,“如果说这个器官在体内,发生病变以至于不能正常使用,留在体内还会危害身体健康,摘除后身体就会好起来,那你愿不愿意将它摘除呢?”
钟壹下意识脱口而出:“愿意啊。”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又微微涨红脸改口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损毁!”
傅之晓:“……”
顽固不化。
她顿时没好气地道:“总之,钟二的阑尾发炎了,快要脓肿了,割不割?不割就这么肿死罢!割了的话没准还能留条命!”
这一句话内容太多,钟壹脑子有点跟不上,他完全不具备医学知识,只抓住了一个关键点:“割?怎么割?”
傅之晓难得瞧见他愣头愣脑的样子,一时起了玩心,笑眯眯地道:“还能怎么割?把肚子剖开,然后找到那个发炎的阑尾,然后把阑尾割掉,再把肚子缝合起来,割下来的病变器官你可以拿坛子装好,也不至于对不起父母了。”
钟壹:“……”他听得快吐了。
可是——
剖开肚子那还能活吗?!
跟着走过来偷听墙角的梁太医听了也是脸色一变,怒声斥道:“胡言乱语!”
他堆积已久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喷发而出,对着钟壹一对训:“我说过找这种刚断奶的小姑娘不靠谱!你非说让她试试!我怎么不见殿下好多少?现在居然敢说要剖人肚子!先不说剖人肚子做什么,光是你那一刀下去,就足以让病人失血而死!就算不是失血,也会难以忍受这种疼痛而死去!”
“不割怎么办?”傅之晓反问道,“就让他脓肿下去然后病死?还是说痛死?”
梁太医语塞,随即又不耐烦地摆手:“总之不可能开刀!那才真正要死了!”
傅之晓冷笑一声:“梁太医学识不多我不怪你,可是多多少少也得虚心一些罢!要知道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比梁太医先学会如何进行开刀手术,梁太医怎的因为没见过就一个劲儿反驳呢?难道梁太医对没见过没听过的事物都采取否认的态度么?这可不适合一个行医者啊。”
梁太医气得胡子都歪了,颤巍巍地指着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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