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拉稀。哼!”
“本来就是笔丢了,你知不知道这现在一支笔要三块多钱?丢了不找到多可惜。哪个星期不是一放学就早早回来下地做事。挑水、砍柴、挖田,只要有时间我样样帮你做。”
发伯再一次解释,希望瑶妈明白他说的话是真的没有撒谎。可发伯似乎没意识到刚才他又说错话了。
“帮我是吧?好意思说帮我,原来你一直觉得家里的事我该做是吧。一直是在帮我是吧?啊”,瑶妈纠结于发伯刚说的一个“帮”字,开始大作文章。
发伯为自己说话不小心而后悔,更为瑶妈胡搅蛮缠而气愤。但他是男子汉,对于女人这般叫骂还是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说:“说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是不知道这个家里所有事哪件不是放在心上的,只要学校稍稍有空闲我就想办法回来做家里的事。”
“想办法?今天就是你想的办法,想办法找理由在路上打转转是吧?”,瑶妈总是在抓发伯的话尾巴,不给发伯任何机会喘息。
奶奶从里屋拿来小瓶桐油,一只手搂着冯雨沐,一只手给发伯烫伤的手上抹些桐油减轻痛苦。桐油挥发会降低皮肤上的温度,对烫伤来说是很好的减痛办法。发伯轻轻嘘了一声,强忍疼痛让奶奶擦拭。
天完全黑下来,奶奶做的晚饭没人有心思吃。一家人静静地坐着不再说话,也没人想去睡觉。奶奶试图劝瑶妈去睡却被她狠狠地横了一眼说:“哪睡得着,有心情你睡去!”
十分冷淡的口吻,冷到让长辈心凉。
发伯从里屋抽屉找出一只旧铅笔,坚持在备课本上艰难地写字。那是明天晚自习需要给学生们上课时用的备课内容,晚上做好了明天白天还能下田去干点活,明天下午要提前去学校。
天刚放亮,发伯就扛着锄头去田里了,发婶儿睡到接近中午才起床。推动皮肤保护的右手几乎没办法碰触到任何东西,发伯咬着牙用左手使劲才勉强做了一小块地。
吃过午饭,向奶奶和冯雨沐道别之后便下山去了。学校有他所热爱的工作,也是他赖以生存的地方。一路上发伯走得很慢,他还在寻找昨天下午丢失的钢笔。
直到学校还是没能找到,正在惋惜时却恰好遇到罗老师。发伯下意识将包着白布的右手藏向身后,但扎眼的包扎还是让她看见了。罗老师关切地问道:“冯老师你怎么了!”
“昨晚上不小心被开水烫了!”,发伯的眼神有些闪烁。
在女人眼里,男人是否撒谎不需要太多方法去鉴别,一个眼神就可以清楚一切。罗老师敢肯定那不是发伯说的那样,她说:“不是开水烫的,到底怎么了?”
发伯不想让她知道真相,虽说往事已过但她明显很关心。他说:“没事,就是不小心搞到火里了。还好,过几天就没事了。”
罗老师看得出来他是故作轻松,既然他不肯说她便也不再问。冯老师这些年似乎越来越没有以前洒脱,更可能是在刻意在回避。不想让她了解太多关于他的事情,也可能是告诉她不再需要她关心。
“自己多注意,那我去忙去了!”,罗老师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冯老师,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短暂的迟疑之后还是摇摇头只留下一声叹息。
发伯看着自己的右手,苦笑一声走进教学楼去。
发伯忍着痛上了一个星期的课,每天捏着粉笔的右手在黑板上艰难移动。粉笔头上划出的每个字笔画都有些颤抖弯曲,发伯不知道明天是否还有勇气能站在这讲台上坚持。
周六的最后次下课铃声响起,发伯重重地将粉笔头丢进盒子里,长长舒了一口气。目送最后一个学生离开教室,他也收拾好讲台上的东西将门关上。
有些犹豫今天到底要不要回去,想想上周那样的情形真有些懊恼。可他如果不回去,也许以后的情况会变的更遭。
发伯今天走得很快,他希望早点回家补上昨天没做的家务,还要上山去砍些柴回来。同时发伯也想早些回家再给手上擦些桐油,消消炎能快些好。
犹豫再三还是向山里走去,每到这天奶奶都会抱着冯雨沐站在门外等他归来。发伯看出奶奶的一脸沉重,知道又出了事。他问奶奶说“您这是怎么了?吃午饭没?”
奶奶的眼神有些呆滞,甚至没理会冯雨沐在怀里哭闹。一岁多的雨沐还没有完全断奶,此时可能想吃奶了所以大声哭闹,哇哇的哭声仿佛是要撕裂发伯心。
“又走了!”,奶奶无奈地摇摇头。
发伯明白奶奶所指,那是瑶妈又离家出走。这是女人平常抽用最有威胁的一种方法。记不清多少次走在寻找瑶妈的路上,要么去鱼龙娘家要么去了丽川,但多数时候却找不到她只能任由她自己回来。
里屋一片狼藉,看来瑶妈走得很仓促。只带走了一些衣服,留下的东西丢在床上乱糟糟一团,还有些掉在地上已经发潮,看起来走了有两天了。发伯将屋里整理好,不惊慌不冲动,一切波澜不惊。发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出门去找她回来。
但这次他错了,一个月的茫茫寻找都没能见到瑶妈。每一个可能的地方,只要发伯能想到的都没放过。发伯怎么也不会想到女人此时已在千里之外,那是一个他想不到的地方。
一场无端的争吵让瑶妈离开老冯家,冯雨沐哭碎了奶奶的心。发伯请了许多假用以外出寻找,托人到外打听,偶尔从村里人嘴中知道了她的去处,但千里之遥又没个联系方式,怎么能找得到。他无能为力,学校已经多次提醒他请的假太多不能再批。
这一年发伯差点没熬出头,寻找瑶妈的动力渐渐散却,希望变成了失望。
腊月快结束的时候瑶妈回来了,没有歉意没有悔意,若无其事地走进离开将近一年的院子。一丢下行李便倒头大睡,没问发伯这一年怎么过的,也没问奶奶身体可好,甚至连冯雨沐都不看一眼。发伯没说什么,只要女人回来了就好,雨沐不能在一个没有母亲的环境里孤独成长。
从此瑶妈基本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发伯劝过留过却没如意过。
夕阳沉去一半,发伯收拾思绪准备返回学校。右手还压在胸袋里别的钢笔上,手心仿佛当年烫伤后一样疼。下意识抽回手放在嘴边吹一下,他真实地感受到记忆里那种痛。他清楚这些年要不是亲朋好友们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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