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你好好养身体,过几天我来喝你家喜酒!”,接生婆边向外走边对着里屋大声喊话。
发婶儿的嗓子有些嘶哑,声音又小听不清她的回答。发伯替她感谢接生婆说:“那敢情好,到时候一定提前来接……”
宋老二女人也跟出来,随接生婆一同离去。望着宋老二女人的背影,发伯和奶奶都有些叹气,为这个苦命女人感叹。感叹她生活的艰难;感叹她命运多舛。其实发伯心里还有一个没说的心结,今天不该是这个女人给自己女儿逢生,这不是好兆头。天意既然如此也只能作罢,人是没无法违逆的。
晚饭的时候奶奶为发婶儿煎了两个荷包蛋,发婶儿想吃但感觉想吐。味口还没恢复,先放一边等会再吃。
今天的雨沐绝对是失落的,没有得到平日那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但他还有了新的收获,难得吃到的荷包蛋被妈妈留了下来,奶奶就给他吃了。
奶奶指着被子里的小婴儿对冯雨沐说:“这个就是你妹妹,以后她能讲话了就会叫你哥哥。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听话,给她做个好榜样才行。”
冯雨沐边吃荷包蛋边呜呜地答应着,哪顾得奶奶说了什么。
夜里永远的发伯最有灵感的时候,暗黄的灯光底下他翻开笔记本。旁边放着一本破旧的《新华字典》,手指在嘴里拈点口水,一篇篇地看,一字字斟酌,他要为女儿取个好名字。叫冯玉什么或是叫冯雨什么;再或者叫冯语什么都行。就叫冯语什么好听些,毕竟是女孩要更多些书卷气。不过他似乎不太确定要用“语”这个字,又将“语”用“雨”替代组合了一串备用的名字。
至于最后一个字,发伯拟了十几个将它们全记在笔记本上,慢慢推敲比较。
奶奶在一旁看儿子“做文化”的时候就很满意,她得意于自己养育了一个识文断字的教书匠;她得意于儿子能用这份差事养家糊口;她还得意于儿子在山里所受到的尊重。
发伯小声念着拟好的名字,反复品读。奶奶听起来觉得每一个都好,其实她是受了儿子的影响认为他取的每一个不好的。但仔细思量之后她还是提醒发伯说:“还是得找个先生算一下,看八字里缺什么。有些字是用不得的,相克相冲就不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发伯拍拍脑袋说:“是得去找人论一下字,这事儿可马虎不得!”。其实发伯自己不太相信这个,但为了儿女还是宁可信其有。
冯雨沐早已睡了,奶奶将发婶儿安顿好之后一直陪发伯坐到夜深。她得留下来不时去探望一下儿媳妇和孙女儿。小宝宝一哭奶奶就会进去哦哦地哄上好一阵子,等她哭够才又回到火堂。
凌晨一点,奶奶已经很累,实在坚持不住便对发伯说:“你弄好了也早点睡,改天去找个先生好好测,看哪个行再用。”
发伯眼盯着笔记本上的字没抬头看奶奶,嘴里应道:“妈,您早点睡。我这里也快写完了,明天一早就去高椿坪找六定叔给看看。”
这晚发伯和发婶儿睡在同一头,将刚出生的小女儿护在中间,更是也便于照顾发婶儿,怕她晚上需求喝水什么的。即使女儿不时哭闹,发伯这天晚却感觉心里很踏实,用他自己的话说叫安逸。
一早起来,发伯将今天要烧的柴禾搬进屋里在火堂边码好。今天发婶儿会起来烤烤火,要把火烧得大一些才不至于冻着。吃过早饭,发伯提着公文袋把昨晚想好的名字装进去,向奶奶和发婶儿打了招呼便下山去了,这是去离家三十多里地的高椿坪找会算命的六定叔。
弯弯的公路从桃子坪经过大花山脚下一直延伸到高椿坪,虽然有公路但这天气里是不可能搭到便车的。发伯只能步行,但走在大路上比山路要快得多。一个多小时的行程对于常年生活在山里的发伯来说不算什么,更远的路也不在话下。
六定叔已年过花甲,眼睛有些看不清楚来人。懂事儿的孙子为他递上老花镜之后才认出是大花山的冯老师。六定叔很高兴,发伯小的时候曾在六定叔的私塾里念过几天书的。后来因教育改革了,读古书的六定叔不再给学生们上课只能回家种地。不知从哪天开始竟然成了远近闻名的算命先生,这得益于他对周易之类古书的研究,山里可没几个人感兴趣,主要是看不读。
发伯将带来的一瓶苞谷老烧放在六定叔不远的地方,六定叔假装没看见却明明又瞟了一眼。
边说明来意发伯边从袋子里掏出早准备好的一串名字,请六定叔帮忙推敲。六定叔推开窗就着屋外的雪光仔细读起来:“冯语姝、冯语薇……,冯雨瑶、冯雨歆……”
看完所有备选的名字,六定叔侧头望着候在一边的发伯说:“报个八字,我来合一下看哪个字好!”。所谓的八字,在枫木乡和霜河这地方的理解就是出生的时辰,但有时候也指一个人的命运。
发伯一字字小心向六定叔通报:“戊辰年甲子月庚申日,辰时生。”,生怕六定叔会听错影响女儿一生的运程。
六定叔用手指节反复掐算,推理着八字对应的运数、五格、三才等等,嘴里念念有词。发伯从桌上拿过那张纸,又一次仔细念着昨晚列出的名字。他在选自己最欢的名字,虽然最终还是要六定叔才能作出决定。
六定叔最后选定了冯雨瑶作为最优的结果,他向发伯解释说:“这孩子属龙,又是辰时生的,命好哇!不过按这个八字来算的话五行缺水……”
发伯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知道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一说,如果八字里缺什么就得补什么才行。人们都会在名字上下功夫,将八字里缺的那一行补上,确保五行都有。
六定叔接着说:“就取这个瑶字吧!”
发伯想要明白六定叔为什么会先定这个字,不解地问道:“怎么个说法?”
“你看啊,这个娃娃八字里缺水……”,六定叔清了一下嗓子。
发伯有些不解:“按理她生在辰年又是辰时,这属龙的当有水才是……”
六定叔拉下老花镜透过镜缘,瞄了发伯一眼然后笑着说:“不是你那个解法!”。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他开始为发伯详细解释起来:“这戊辰已巳是大林木,生年属木;甲子乙丑海中金,生月属金;庚申辛酉石榴木,这生日属木;庚辰辛巳白腊金,这生时属金。是吧,算起来没有水火二行。”
发伯仔细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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