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随波……”低低的咕哝声又响了起来。
烛火明灭,沉睡的少女神色纠结,似乎在梦中也为什么事情烦恼不已。
云廷渲的身子维持着要倾下去的动作,微微一僵,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之中,是一抹鲜明的冷意,拂袖而去。
江九月皱眉:“你到底哪里得罪了……”
……
夜半三更,江九月醒了过来。
屋内有红缨守候在侧,墨玉烛台上的蜡烛也燃烧了一半,屋外鸟叫蝉鸣声越来越小,胳膊有些发麻,压着已经褶皱了的奏折,她愣愣的转过头,看到屋内除了红缨没有别人,床边空着的软榻不知道为何有点刺眼。
“小姐?”红缨望着江九月还在迷惑的目光,担心的问:“你可是冻着了?奴婢担心扶您你会惊醒,所以……”
“没事。”江九月揉了揉额角,“什么时辰了?”
“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小姐要什么?”红缨慌忙开口,扶住没怎么清醒脚发软的江九月。
江九月懊恼的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才算彻底醒过来神,“没事,我去床上睡吧,你也去休息,天亮了找铁洪过来。”
“是。”
红缨不敢迟疑的低头领命,不过还是看着江九月上床宽衣睡下之后,才出门离开。
……
一大早就被叫来的铁洪十分好奇,江九月找他是什么事情,不过记忆里面江九月找他一般没什么好事。
江九月洗漱随便吃了些东西之后,便从内室转了出来,一屁股做到桌前,口气轻快:“你过来坐吧,就是与你聊聊闲话而已。”
“不敢。”铁洪受宠若惊,心中七上八下。
江九月倒也不勉强,看了看门外:“银环最近练得如何?”
“还好。”铁洪依旧回答的很客气,江九月想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和云廷渲一个德行惜字如金,你不问他绝对不会说,你问了他也不多说,像是多说一个字会要了老命。
不过,若她知道铁洪其实本身不算寡言,只是因为对象是江九月所以十分谨言慎行,不知道会如何。
江九月拉着铁洪一阵东拉西扯,但凡看在眼里的都要说道一会儿,以混淆他的视听,结果每次铁洪都是很冷静的回答,嗯,是,属下明白之类的话,最后江九月终于瞪着眼睛不想扯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维持了半晌,江九月端着面前的茶水喝掉了两杯,铁洪都只是弓着身子无语。
然后江九月知道,和这人说话采取迂回模式是不行的,于是才死了心直奔主题。
“听说你自小就跟着云廷渲做护卫?”
“是。”
“嗯……前几天我们一起在门外偷听的时候……”
铁洪挑起一道剑眉,很想大声反驳偷听的一直是你,我是站在门里面的,只出来的那一会儿也不叫偷听。
江九月继续道:“那个里面的官煜,你们都是认识的。”
“嗯。”铁洪维持着惜字如金,暗暗思考今天江九月会给他出什么难题。
“我倒是觉得很奇怪,官煜不过是一只七品小芝麻官,云廷渲对他倒是够特别的,看起来似乎尤其必应?甚至为了他愿意开罪楚家。”朝廷之中的势力分布她是不清楚,只是楚家听起来很高大上很厉害的感觉。
“主子对官大人向来特别。”铁洪恍然,原来江九月姑娘是想知道这个!不过,他可不蠢,主子和江姑娘之间的事情还是少参合。
“为什么?”
“属下不知。”
“……”
“要是没什么事情,属下告退了。”
“……”
须臾,铁洪扬长而去。
江九月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无语,坐了一会儿,左右无事,便去找母亲去了。
自从云廷渲住进珊瑚阁之后,她和母亲见面,在不知不觉间倒是有点晨昏定省的感觉。
母亲江玲珑今日难得没有刺绣做针线,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神情幽暗的看着天边云彩,两个嬷嬷陪伴在一边,都十分安静,若是不去仔细注意,感觉不出一份存在感。
“娘?”挥了挥手让闲杂人等下去,江九月施施然走上前去。
江玲珑回过神,看着江九月顿时一喜,那种喜色,比往日的和蔼可亲还要多了一份别的神采,江九月认真的辨认之后,想着那是期待。
“九儿,娘让你问的事情怎么样了?”
江九月了然,原来期待的是这个,顿了一下,才道:“要想让摄政王收回成命,几乎是不可能的。”
“……是吗?”江玲珑一瞬间变的有些失望,神色之中衍生出了一份凄凉,像是雨打的残败的秋花,一瞬间生气尽失。
“嗯。”江九月轻轻应了一下,清澈的眼眸却低垂了下去,隔了一会儿,才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需要一些时日而已。”
江玲珑秀丽的脸庞似乎一瞬间又亮了起来,喜色盈人,“有办法?”
“嗯,是呀,有办法呢。”
“有办法就好。”
江玲珑点点头,这才伸手拉住了江九月的手腕,往床边去了,床边上放着两件珊瑚色外赏和长裙,看针脚细密紧凑,颜色亮丽,应该是最近几日才做的,江玲珑比在江九月的身上试了一下,确定能穿得上,才罢休,母女两人便坐在一起时不时的一会儿闲聊,只是说了一会儿之后,她的话题便又回到了官煜和傅凌波的婚事儿上。
“楚盈蓉那女子,真是可怜。”江玲珑不会长嘘短叹,不过这话中的惋惜和一抹淡淡的悲苦却十分明显。
江九月想了想,道:“母亲从没说过楚盈蓉是怎么帮你的呢,跟我说说吧?”
“这……”江玲珑一怔,柳眉微蹙,隔了一会儿,才呐呐道:“回忆的越多也只是越伤心而已,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多说……”
江九月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清澈的眸子浮起一丝淡淡疑惑。
母亲似乎对于楚家杀掉父亲的事情,从不记恨。
若一段情到了死生契阔的地步,真的会对让他们阴阳相隔的人一点仇恨都没有,反而因为一些已经不想说的恩惠去求人为自己曾经仇人的女儿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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