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白记豆腐,白秀珠一人在落花胡同闲逛,路路留在店里处理她交代的事。
踩着青石地,慢慢向胡同里走去,在一个转角处,她停住脚步,怔怔的望着坐在小摊上吃东西的那个少女。那少女十六七岁的样子,看来和她差不了多少,穿着青布短衫,黑色的半长裙,白色的长袜,黑色的绒鞋,黑发梳成两条别致的辫子。
像!
太像了!
她在心中呼喊。
如果不是那身打扮,如果不是此时的场景,她真的要以为那是阿姐,尤其是那种清清冷冷的气质,太像阿姐了!白秀珠心中的声音那女子听不到,但是她的目光过于炽热,那女子好像有所察觉,抬起头望向白秀珠所在的方向,见是白秀珠并没有恶意,那女子唇角一弯,一抹灿烂的笑花在唇角绽放。
看清那女子的面容,白秀珠心中略过一种猜想,难道阿姐也来了?
白秀珠一直以为她前世和现在相同的面貌只是一种意外的巧合,但在看到眼前这个和阿姐十分的女子时,她忽然想到,也许这是注定。
更也许,那女子就是阿姐。
神使鬼差,她走向那个女子,那女子见她走进,惊讶的望着她问道:“小姐,有事么?”
白秀珠黛眉轻颦,她不认识自己,自己的样子只是年轻了一些并未改变啊!
难道,她不是阿姐?
那女子见白秀珠一直看着自己,不言不语,以为白秀珠有什么难言之处,她又叫了一碗混沌,放在桌上,柔柔开口,“我请你。”
白秀珠默默坐下,拿起勺子在碗里翻搅,用广东话说道:“我是伊熙。”
“啊?”
那女子茫然的望着白秀珠,显然不知道白秀珠在说什么。
不是阿姐。
白秀珠失望的底下头,义母是广东人,阿姐对广东话十分精通,这个女子必然不是阿姐。
那女子见白秀珠低头,脸上满是哀伤之色,周围的气氛都仿佛冷上了几分,担心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白秀珠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凄婉的说道:“我迷路了,回不了家。”迷失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再也无法回到一百年后。
“迷路?”
那女子瞄了一眼白秀珠身上价值不菲的旗袍,再看她一举一动皆是贵气天成,想来,她不是这胡同里的人。于是安慰的笑道:“这是落花胡同,你第一次来吧,我叫冷清秋,我家就住在这儿,吃完混沌我送你出去坐车回家。”
冷清秋本是极不喜欢那些骄纵大家小姐,然而,凡事总有例外,眼前这个少女身上流露出的淡淡的沧桑就让她有一种想要靠近的冲动。
“秀珠,白秀珠。”白秀珠吐出自己的名字,即使冷清秋是不是阿姐,自己依然想认识她,想靠近她。那种感觉,就好像这陌生的世界终于不再是她白秀珠一个人。
两人偶尔交谈几句,吃完了混沌,冷清秋带着白秀珠往胡同口走去。
路路站在白记豆腐的门口焦急地张望,看到白秀珠从巷子里走出,赶紧跑了过来,“小姐,你去哪了?”
白秀珠暗暗向路路打了个手式,“我想随便逛逛,谁知竟迷路了。”
路路看到白秀珠示意她闭嘴的动作,乖乖的不再说话。
冷清秋望了望白记豆腐的牌匾,想到了白秀珠也姓白,于是问道:“这是白小姐家的店么?”
白秀珠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今天第一次过来,没想竟然迷路了,要不是遇到冷小姐,我现在还在胡同里瞎走呢!”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第一次来是真的,可是对于她这种前世受过各种特训的黑道人士而言,迷路与她的距离好比南极和北极。
冷清秋秀气一笑,“算不得什么,白小姐既找到家人了,我就先回去了,家母还在等着我,咱们来日再见。”
“来日再见。”
白秀珠静静望着冷清秋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路路奇怪的看着白秀珠问道:“小姐,这是谁啊?”
白秀珠收回目光,“冷清秋。”
白秀珠交待了了路路几句,二人坐了黄包车一同回了白公馆。
这一边,冷清秋踏着悠哉的步子回到家中,见自家母亲一人坐在院子里的枣树下,舅舅常坐的那张躺椅正空着,一问之下,才知舅舅又去了隔壁院子。
冷清秋坐到小几旁的矮凳上,倒了一杯茶,抱怨道:“舅舅真是,老是往人家家里跑,也不怕招人嫌。”
冷太太怒瞪她一眼,“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些什么话,你舅舅是去七少爷那讨论些学术问题。”对于自家哥哥宋世卿,冷太太是非常尊重的,哥哥是文化人,又在衙门里头做事,他和总理公子在一起,自然是要谈大事的。
冷清秋默然喝着茶水,没有再言语,知道她再多说几句,母亲怕是就要生气了,可她着实不喜欢那总理家的七少爷。
且说前些日子,那金七爷莫名其妙的命人把车子开进了仁德女中,在她们学校里可是造成了一场不小的轰动,结果没过几天又等在学校门口和她搭腔,搞得很多同学都用那些异样的目光瞧她。
仁德女中之前有那么一个女学生经常被一个军阀带在身边,每天车接车送,可谓风光一时,然,好景不长,那军阀很快就离了北京,那女生有回复了原本的生活。谁知那军阀刚走不久,就闹出那女学生怀孕的事情,之后以女学生被退学结束这场闹剧。
冷清秋有个名叫小梅的同学,家里条件算是中上,冷清秋第一次被金燕西搭腔的时候就听小梅说过关于金家七少爷和白家大小姐是青梅竹马的事情,当时小梅就感叹,上流社会那些个纨绔子弟,十个有九个都是如此,然后告诫她离金燕西远些,毕竟他家里已经内定了白家大小姐做媳妇。
这金燕西长的本就十分俊俏,此时流行西学,金燕西这公子哥当是符合当下少女的审美。冷清秋初时确实对金燕西有那么些好感,可这感觉在知道金燕西家里已为他定了婚约后就都化作了恼怒,她性子本就清傲,怎能容得别人欺瞒于她。
“哟,清秋回来了。”
冷清秋的舅舅宋世卿从月亮门过来,这原是一堵墙,金燕西来了之后就给弄倒了,之后不知他怎么和舅舅说的,竟把这做成了月亮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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