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司徒府上的来人却络绎不绝。一个个的油纸伞在雨中撑出了一片新景,君瑜带着柳叶与倚月在议事厅打理着南山木工送来的漆器。她眼光一向独到火辣,一番检查,将不合格的漆器都打了回去,司徒悦的婚事,她总想要更加尽心。
如今作为新嫁娘的司徒悦每日都在房中做着大婚那日的鸳鸯绣品,旁的事是不曾上手。大姐司徒婷因婆婆近日身子不适,抽不开身来帮忙,倒是让司徒老夫人更加倚重君瑜许多。甚至于,这几日,司徒老夫人待君瑜愈发地客气和善起来,心里也亲近君瑜许多。
“三小姐,这是老太太着人送来的雪耳蜜柑羹,说天凉了,三小姐自小入秋就有咳嗽之症,特地吩咐厨房做的。”司徒老太太身旁的大丫鬟琥珀亲自捧着食盒到司徒府议事的珑翠阁送与君瑜。
君瑜这才相看完了漆器,正备着下一项事宜,见是老太太身旁的琥珀,起身相迎。
琥珀忙让她安坐,示意一旁的小丫头们捧来洗漱的器皿,亲自服侍君瑜,“老太太说了,不能忙坏了小姐的身子。府上这几日多亏了君瑜小姐,竟是让老太太省了许多心。”
“不敢,这事本是我该做的。”君瑜微微一笑,净过手后,接过琥珀递来的汤羹,“烦请琥珀姐姐回去回了老太太,就说君瑜心领了。必定会尽心尽力。”
琥珀看她也是繁忙倒也不再多打搅,福了福身就退回去。如今三小姐可不得了,真真是比得上府上许多老人,事无巨细,都一一详尽地处理妥帖,果真是九孔玲珑心,也莫不得老太太真心要疼她。
到了午时,秋雨愈发地密集,打在枯黄的叶络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惹得人犯困,君瑜本是忙了几日,昨夜又熬夜查了些东西,此刻竟有些睡意。柳叶见此,特此让等着的仆妇婆子们先去吃饭,一个时辰后再继续。
君瑜本是想要小憩一会子,蟹爪菊淡淡幽香伴随着秋雨飘入室内,倒是叫她顿时神清气爽。如今已入深秋,这一场雨下过,下一场怕就要是初雪了。菊花也是要谢了去。想起崔觐近来似乎睡眠欠佳,她召来倚月,在她耳畔几番低语,倚月就领命就去了花园。菊花可以帮人入眠,她想亲手为崔觐做个枕头,希望有所帮助。
正准备休息一会子,司徒悦携着一群丫头莺声笑语地走了进来,见她倦容满面,倒是笑了笑,“妹妹先别睡,今日天气冷,我特地吩咐厨房做了火锅,这会子就搬过来,我方才听倚月说你还未用午饭呢。”
那些丫鬟们三两除下,搬了桌子与烧好的铜锅进来,又取了许多菜蔬。
“方才倚月说去取菊花,我特地让缨络跟着去了,做菊火锅用。”司徒悦拉着她坐下,“对了,老太太说过两日去相国寺祈福,叫你跟着我。”
君瑜颌首,“这一早老太太就谴人与我说了,可巧,你去的那日正逢九月三十,我已派人去相国寺先行准备了。”
“还是你想得周到,我怎忘了那日是栎阳的女孩子在寺里挂姻缘绳的时候,妹妹定要去试试看。”司徒悦脸红了红,想起自己旧年在相国寺许下的愿望,如今得以成真,定要好生去拜谢佛祖保佑。
九月三十是栎阳女孩子去相国寺求姻缘的日子,相传百年前,当年还是大周而不是大胤,有位公主为了给战乱中坠崖的心上人祈福,在相国寺内挂了满树的红绳,祈求他归来,谁知众人都以为希望渺茫,那男子却是回来了。自此以后,每年九月三十,也就是公主与男子的相会的日子,栎阳的女孩子都会来相国寺挂红绳祈求佛祖保佑有情人终成眷属。
至酉时,天已墨黑了下来,君瑜念着几日未回黄府,便吩咐人套了车,回了司徒老太太,先行回去了。
谁知车行到半路,车夫忽然急急地拉了缰绳,若非倚月反应快,君瑜怕也是要磕碰些。
倚月脾性急,甩了车帘就高声喝道,“好个驾车的术法!伤了小姐,仔细些!”
那车夫忙弯腰回话,“扰了小姐,奴才真该死。这道上突然冲出个小叫花子来。”
跟着的家丁早已将小叫花子抓住,拿到马车前回话。
“君瑜小姐救命,有人要杀我。。”只听那小叫花子哭喊着。
君瑜心中一惊,并不言语,只是挑开车帘,就着灯笼的光影看向那小叫花子,大约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头发蓬乱,脸上尽是泥灰,也看不尽颜容,倒是眉眼间有些许熟悉感,“有人要杀你,不也该找官府,如何找我?”
小叫花子微微哽咽,“此事非君瑜小姐不能管。”
君瑜正欲说话,后面便有一群人赶了过来,为首的人拿着棒子,见到小叫花子,恶狠狠道,“小兔崽子跑到这里来作甚!来人快把他绑回去!”
“大胆!在我们姑娘面前如此无礼!”倚月跳下马车,怒目横对那些人,倒是将众人虎了虎。
柳叶这厢得了君瑜的话,下车去与小厮说了一句,那小厮便拔腿去了黄府。
君瑜不便在此时抛头露面,只是静坐在马车内,等着那群人的下文。
“回姑娘的话,这花子本是我们楼的人,私自逃窜了出来。自是该由我们拿回去。”为首的男子见君瑜的阵仗也该是个大家小姐,便客气了许多。
“他骗人!小姐救我。。呜呜。。”小家花子伏在地上呜呜咽咽,哭声伤心至极,“若小姐不管,好歹我也死在这里干净些。”
倚月听着好笑,反身过来指着小叫花子,“你是什么!犯不着要挟我们姑娘,是非清白再不济也有官府,饶是谁也别想在这里伤了我们姑娘的体面。”
“姑娘别让我们难做,他本就是我们楼的人。”为首的男子见丫鬟就都这么难办,小姐姑娘更不用说了,便觉得更改速战速决省得夜长梦多。
“且慢着,你说他是你们的人可有字据。”君瑜想着总觉此事不妥,这个小叫花子如何得知自己的名字。
“这。。。”那为首的人有些迟疑,况又道,“哪有人将字据常带身上的。”
“这倒也罢了。这小叫花子我先带回府里,你且取了字据,我再将他还你可好?”君瑜低声道。
小叫花子盯着马车,到如今他都未看到司徒君瑜本人,只是这声音低低糯糯,与那位全然不同。
追着他的人互相看了看,似乎在踌躇着,有一人在那为首的人耳边低语几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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