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是这样的一个她,有副热心肠,行侠仗义,挺身而出,甚至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使与他,素未谋面。
傻丫头,真是傻丫头,傻到轻易就去相信别人,傻到别人稍稍一施好,她便感动得要命。
今日,她信誓旦旦地跟他说,只要有她在身边,就一定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那时她的心里,眼底,只有他。
她要保护他。
想到这里,兰顾阴微微一笑,竟觉得十分受用。
强劲的气流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小虫低鸣,晚风徐徐,又恢复了原本的宁谧美好。
他的脾气素来阴晴不定,无痕心知肚明,感觉那拂过面庞的山风柔和带痒,便知对方的心情此刻不错,暗暗松了口气。
“还有呢?”他问。
无痕这回被问糊涂:“请主公示意。”
兰顾阴声音极淡,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紫荆派中全是女弟子?”
“是。”
“一个男人也没有?”
“是。”
“那她,可曾……”可曾有心上人?不知为何,那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曾什么?”偏偏无痕理解迟钝,十分不知死活地问出一句。
兰顾阴忽然转身,带起一阵疾煞的寒气,激得无痕浑身寒栗大起,不敢抬头。
他狠狠瞪去一眼,随即又傲慢地昂起下颌,抿了抿嘴角:“她心里……有没有别的男人?”
既然落在他手上,她就是他的人,从此以后,决不允许其他男人占据她的心房。
无痕再傻也终于弄清对方所指,慌慌张张地开口:“没有,没有,据属下所知,紫荆派与南流山庄有世交之谊,两方虽动辄来往,但苏姑娘在门中除了做些杂活之外,余下时间都在习练剑术。”
这么说来,她心里当真只有他了。
“嗯。”某人满意地笑了。
“是谁?”远处,传来苏拾花的喊声。
无痕睨见兰顾阴的眼色,迅速消匿在暗夜中。
与此同时,苏拾花提着长剑冲上前,当看清树下之人,吃了一惊:“阿阴,原来是你。”
“怎么了?”听她这样唤他,嗓音就情不自禁柔和起来。
苏拾花还举着剑,见那单薄伶仃的身影朝自己临近,忙放下剑,解释说:“我在屋子里有些闷,便出来走走,然后,听到这里有人说话。”
兰顾阴闻言迷惑:“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可能是风声。”
风声吗?苏拾花歪着脑袋奇怪:“可是我刚刚,好像见着一条黑影……”说罢,仍不放心地往他背后张望。
“黑影?”兰顾阴想了想,“那大概……是野熊什么的吧?”
“野熊!”苏拾花一下子当了真,把他拉到自己背后,长剑横于胸前警戒着,那模样,好像真会有一只野熊跳出来袭人。
兰顾阴从后注视着她纤瘦的背影,个头儿不高,肩膀紧紧绷起,像一把打开的小伞,平凡之中却又透出一股意外的坚强,只因她,正在竭力保护着什么。
在保护他。
苏拾花紧张道:“我还是去看看吧,万一真的让它闯进院子就不好了。”
“没关系……闯就闯吧。”
苏拾花没有留意到背后,他的声音已经离得越来越近:“那怎么行呢,要是被它乱闯到茶田,你辛辛苦苦种的茶叶就要被它糟蹋了,总得想个法子把它吓走才是。”
见她要走,兰顾阴开口呼唤:“小花……”
苏拾花一回头,那清弱身形竟像折掉的柳条一般,微微前倾,吓得她当即弃剑伸出双臂,将他牢牢接在怀中。
地面映着两条影子,此时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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