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从这件事来看他是个品行不错的人,”顾天钺喝着茶,淡淡道,“但是想一想他为报救命之恩这行事下的缘由呢?”
方轻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借口。
“他是对所有人都能报救命之恩吗?还仅仅是因为本王?因为本王能把他带走,从此以后就飞黄腾达了呢?”顾天钺慢悠悠道。
苏合在一旁拍方轻的肩膀,“你看人一向不准,这得多练练啊……”
方轻一向是正直的,温和的,待人仁慈的,听到这一茬,有些混乱了。
苏合笑得十分得意,一转头,就见过来搬运货物的衡青山眉头皱得死紧,打招呼,“衡山,有事?”
衡青山对“衡山”这个称呼已经无力了,抽了抽嘴角,只是道,“你这么说是故意的吧,因为你和赫成风有点小过节。”
苏合笑了笑没有反驳,“出来没多久,见识到长了不少吗?”
衡青山眉头还皱着,“可是你又不知道那个人心中的想法,就这么判定他心怀恶意好吗?”
“你该不会是看着他在外面跪了半天被感动了吧?”苏合摸着下巴,调侃道。
衡青山闭紧嘴巴。
苏合想到衡青山出山的初衷,觉得自己应该教好他,“不是要心怀恶意地看待人,而是这个身份的时候不得不这么想。而且王爷身边能干的人这么多,就连你都比他能干,带着他干嘛?要他卖命吗?可王爷身边对他中心耿耿为他卖命的人多了去了。”
衡青山目光看看苏合,又看看顾天钺,眼中对这两人鄙夷一点也不掩视。
苏合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想开点,“他一个武功不行,又没本领的人,跟在王爷身边不是纯粹找死吗?多危险啊,是吧?有多少能力的人就应该待在怎样的位置,他现在那个衙役官差的身份就很不错了。要是你再不相信,要不要我带你去试试一个人能阴险到何种程度?”
“算了。”衡青山拍开苏合的手,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继续搬行李去了。
苏合盯着衡青山,摇摇头,再转头,又见顾天钺紧紧盯着自己,不由无奈,“又怎么了?”
顾天钺瞪了苏合一眼,道,“你对他倒挺热络的。”
苏合心里对衡青山是有些羡慕的,不对他却不准备对顾天钺说,就翻了一个白眼,“你和他能一样吗?”
苏合说的是身份地位还有心思才智的方面,可顾天钺却听成了关系的差别,于是冷着的脸更黑了。
……
临走时,苏合十分习惯地上了顾天钺的马车。
顾天钺一行人在嘉州府停留的时间也算是长了,并且有和嘉州士兵们一起携手退敌的经历,所以他们走时是十分热闹的,有许多百姓来送行。不过顾天钺和苏合真正告别的人只有方轻和一身黑衣站在旁边当保镖的赫成风。
不过几人之间也没什么话。
方轻向顾天钺拜别,顾天钺接受了,然后就上了马车。
不过在上马车之迹,顾天钺瞥到了赫成风偷偷抓住方轻的手,却被方轻躲开的一幕,不由心中感叹,这两人的路还有很长一段要走呢!然后又想到了他和苏合之间,不由脸又黑了一黑。
苏合坐在马车里,向赫成风笑眯眯地挥手。
赫成风的脸立刻一沉,想着还好是走了,再待下去不知道方轻会不会被教坏了!
就这样,几人表面没什么话说,可心思却异常活跃地告别了。
顾天钺起启前往京城。
出城的时候路过了平峰山,苏合上去看了看。
现在的平峰山才是真正的褪去了硝烟,湖水干干净净,湖中倒塌的房屋,断了的桥,还有那围堵湖水现在缺了一个口子的围墙。湖水稀稀落落地从那缺口往下流淌,细得像一条小溪,流落山底融入河中,很难想像,从前从山顶冲下来的大水是多么恐怖。
这里变得清清静静,想来以后也无人踏足了吧。
苏合看着面前的景物,道,“把那个缺口修一修,妥善处置,能当一个水库用。”
顾天钺点头赞同,“在山下引流正确,附近方圆五百里之内如果闹干旱的话倒能暂时解下危机。”
苏合转头他看,“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啊。”没想到的是,他随口说说的事情,顾天钺早就想到了。
顾天钺笑道,“和亲王虽然挺笨的,初衷也是恶意,但也算无意做了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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