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青山粗壮的手臂青筋爆起,仰天长喝。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其实衡青山躲到树上,见到那五十多匹马逃路不及,被大水卷走,见着实在可惜,正好有三辆马车从他面前经过,便出手拉住了这三辆车。
不说这流水之力有多大,但就马车而言,已是重量实足,没想到衡青山竟然能够拉扯住三辆马车。再想那时狼邪山中推动巨石的情景,与现在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而一力降十会,如果衡青山有学武的话,只怕现在也排在一流高手的行列里了。
还好这水退得十分快,衡青山拉扯马车的时间不多,不然就算他再力大无穷,手臂也要受点伤。就连马儿也吃不消这拉扯之力,不停疼痛嘶叫。
等到潮水退去,所有人松了口气,身上不免有些狼狈。
苏合往地上一看,发现什么都有。断了的水草,翻着白眼微微抽动的鱼,破破烂烂的头盔和长刀,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秦茂连忙让旁边的护卫把他放下树,走到那人旁边,伸手探了探他的经脉,又附耳听了听他的心跳,确定还有救。
“快,把马车上的药箱拿来,里面有金针……”秦茂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他想起来马车已经不知所踪。
衡青山救下的三辆马车好巧不巧其中有一个辆是顾天钺的,但是顾天钺的马车里暗格很多,几乎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金针。另外两辆就是很普通的马车了。
护卫无奈,一个个运起轻功,顺着水退去的方面寻找丢失的马车和还幸存的马匹了。
秦茂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救不了人,先让小药童按压那人的腹部,先把腹里的水清出来。这个被潮水冲来的人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想来只是溺水,但不知肺腑是否有水,还需金针把水清除。
安置了那个人后,秦茂来到衡青山身边,“把你的手给我看一下。”
“怎么了?”衡青山伸出双手,疑惑道。
秦茂仔细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笑道,“还好,没有脱臼。”
衡青山傻呵呵笑道,“那点东西我拉得住。”
秦茂脸孔板起,“当时你面色通红,手臂青筋爆起,已是超出能力范围。你力气虽然大,但希望你以后不要勉强,否则对身体有损伤。”
衡青山没想到这个看似和善的大夫这么可怕,顿时禁声,再也不敢发一言。
所有人都有事做,护卫们四处寻找,婢女们整理顾天钺的马车。苏合四周看了看,走到那名半死不活的男人旁边,拿起他的手看了看。
顾天钺走过去,皱眉道,“你看什么?”
苏合浑然不察,观察着这个男人,道,“你觉得他的身份是什么?”
顾天钺淡淡看了一眼那人手上的薄茧,“官差吧。”
“我也觉得他是官差,只是……”苏合站直身体,摸着下巴道,“官差为什么会被水淹呢?”
顾天钺对躺在地上的这个人心生抵触,没兴趣地道,“谁知道呢。”就连他们为什么会无故遭遇到这洪水都不清不楚。想到先前的那个问题就要问出来了,说不定就能得到答案了,却被这水打断了,顾天钺袖子底下的拳头不由慢慢握紧。
众人虽然对这场大水的来历不清不楚,也被搞得很狼狈,但很快就把一切收拾妥当。护卫们找回了剩余的马车,因为马车重量比较大,所以没被冲走多远。还找回了三十多匹马,其余的不说之前在狼邪山便走丢的,这次丢了不少,不知是跑了,还是死了。
苏合回到马车上,不由一愣。
顾天钺这辆华丽的马车上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伸手往榻上或者靠垫上摸去,发现都是干干燥燥,一点湿过的痕迹也没有。
只是……这干得很太快了。
苏合脑袋里立刻出现了刚才整理车厢的两个身影,难道顾天钺身边的两名婢女是武功高手?可是……和她们相处这么久竟然一点都没发现。从身姿,脚步,说话举止,一点也不像是会武功的……
“怎么不上去?”在苏合几乎要风化的时候,响起了顾天钺的声音,“是有什么地方没弄好?”
顾天钺一手探过苏合的肩膀,把车门更打开了一点,见到车厢里干净整洁,满意地点了点头,“还算不错。”
躲在旁边的两名婢女听到这声赞叹,激动地咬手绢。
可是苏合却不想,车厢看起来虽然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湿意,但他没发现那些铺在座位的上的布料的花纹都变了吗?就如顾天钺所坐的那张蓝色软榻就由蓝色暗纹换成深蓝色横纹。
那些被水泡过的东西身为王爷的顾天钺怎么还会用?
婢女们怎么还会允许王爷用这样的东西?
所以车厢里的东西都被换成了藏在暗格里,由油布包好事先封过水的替换物件。
苏合一边想着内力就是用来烘干衣物的,一边上了马车。
顾天钺也上了马车,一转眼就发现苏合又低头思索起来,便向车外的两名婢女一使眼色。
两名婢女又开心又委屈地挤上马车。王爷又归她们伺候了,可是原因是苏合的身份被拆穿了,不用再继续做小厮了。
另一边,护卫也把秦茂的药箱找来了。还好秦茂身为医者十分爱惜药箱,把药箱放在妥善之处,使得药箱在这次大水中没被波及,打开箱盖,里面还是干净的。
秦茂快速拿出金针,在那名昏过去的男人身上扎了几针。只见没过一会儿,那人便幽幽转醒,肚腹里的水在清醒过来时也吐了个干净。
很快,顾天钺接到禀告,“王爷,那个人醒了。”
苏合眼睛一亮。
顾天钺注意到苏合的神情,心中一动,便道,“把那人带上车来,本王有话要问。”
不一会儿,那名男人便被带到了马车上,坐在苏合之前被问话时待的那个位置。
而现在苏合坐在侧坐,看着那名男人,一脸苍白,身体还虚弱着,身上的衣服还湿哒哒的,神色却十分激动,“我是嘉州司马府中一名官差,请把我送回城里,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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