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清晨,作为桃花节的评委,苏音带着两个孩子正准备出门,管家江福和莫雄一前一后,拦住了她的去路。
“夫人,盐帮帮主程不凡到了,要跟您和帮主见面。”面露焦灼,莫雄拱手说道。
“他不是在金陵吗?来江阳干什么?”
把孩子交给云巧,苏音不明白对方的来意。
漕帮和盐帮相交多年,互相照应,交情匪浅。两帮的帮主虽有望来,除非大事,很少碰面。
程不凡是个火爆脾气,没有重要的事情,他不会离开金陵总舵。
究竟什么事值得他亲自跑一趟,事先连个招呼都不大。他突然到访,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属下问过,可他说等见到帮主和夫人自然会说。他来者不善,帮主又去了江州,一时半刻赶不回来。你看要不要等帮主回来,再做定夺?”
“你清楚程不凡的脾气,如果他能等,就不会兴师动众,跑来江阳。这样吧,你跟我去会会他。”
漕帮总堂位于江阳最繁华的地段,伫立在江边,与云天楼只隔了两条街。总堂规模庞大,十分威严,天井两旁站着漕帮弟兄,清一色黑色劲装,显得精神抖擞。
左手边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他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一身藏青色劲装,外罩长衫,胳膊上戴着碗口粗细的银环。
这个人就是盐帮帮主程不凡,他在江湖上有个绰号铁臂银背。
据说,十几年前,他靠着一副银环横扫长江两岸,屡战屡胜,从没遇上过对手。靠着他的威望,盐帮逐渐壮大,慢慢有了现在的规模。
他身后站着四名彪形大汉,他们面色凝重,仿佛木雕泥塑。
漕帮主簿叶秋陪在堂上,望见苏音和莫雄,急忙迎了出来,“夫人,程不凡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带着气,待会儿您要小心。”
叶秋人称金笔书生,在江湖上小有名气。
他考过功名,但没有门路,就进了漕帮,成了江占元的入室弟子。这些年他兢兢业业,成了漕帮的三把手。
“知道了。”
略略点头,苏音缓步走了过去。
“程帮主,这位就是帮主夫人。夫人,这位是盐帮的程帮主。”走到两人中间,叶秋轻声介绍。
“漕帮已经沦落到女人做主的地步了吗?听说,漕帮的帮主叫冷岩,是位年轻的后生。叫他出来,本帮主不跟女人谈正事。”
看也不看她,程不凡冷哼了一声,言语傲慢,十分刺耳。
脸色一沉,苏音坐进主座,低头品茶,并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刚接手漕帮的时候,她听过更难听的话。
当初,为了不让女人做主,码头的弟兄集体罢工,还惊动了卢太守。七天过去,才把事情平?情平息。
所以,程不凡的话根本伤不了她。
“冷帮主去江州分舵处理事情,要过几天才能回来。程帮主要是愿意等,不妨在江阳住下,等帮主回来。”
夫人不动声色,莫雄只能把火气压了下去。
这是漕帮的地方,不能让对方占上风。叶秋微微一笑,言语温和,却不卑不亢。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儿瞎耗。我的目的很简单,把莫雪交出来,我们立刻就走,绝不给贵帮添麻烦。”
冷哼了一声,程不凡啪的放下茶杯,说的毫不客气。
“你说什么!?”
一听就坐不住了,莫雄怒火冲天,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苏音拦住。嘴角勾起一抹笑,她悠悠开口。
“来人,给程帮主换一壶太平猴魁,让他消消火气。”
“给句痛快话,你交不交人?”盯着她,程不凡一脸不耐烦。
听说,冷夫人出身高门大户,跟荣家是姻亲。可女人终究是女人,办事拖泥带水,没有一点儿气魄。
“莫雪是漕帮的人,你要把人带走,起码要有个理由。我很好奇,她哪里得罪了盐帮,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不恼不怒,苏音气定神闲,轻轻发问。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糊涂?前几天,你为什么把她关起来?”
“因为她私放高利贷,克扣客人的货物,中饱私囊。这些在盐帮可能不算什么,却触犯了漕帮的帮规。你这次来,该不会想替她求情吧?”
远山微蹙,她有意把水搅浑,冷嘲热讽,不想让程不凡得逞。
莫雪贩卖私盐的事没几个人知道,知道内情的只有她、冷岩、唐宣和莫雄。莫非是唐宣走漏了风声?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不记得她跟程帮主有来往。是不是程帮主看上了莫姑娘,想借机讨好,把她娶过门做夫人吧?”
“就算他想,我也不会把妹妹嫁给他!”
明摆着不怀好意,别以为他是盐帮帮主就能为所欲为。敢打他妹妹的主意,活腻了吧!
气的双拳紧握,莫雄恨不能冲上去,狠狠教训他一顿。但为了漕帮的名声,他强行把怒气压了回去。
“莫雪是什么货色,本帮主会看上她?白送给我,我都看不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再也听不下去,莫雄撸起袖管就往上冲,被叶秋和几个弟兄死死拽住,扭着肩膀、摁了回去。
“你妹妹做过什么,你这个当个哥哥的最清楚。在她管辖的仓库里发现大量私盐,你怕得罪盐帮,就背着所有人,把私盐倒进了洋河。”
嗤鼻冷笑,他指了指身后一个汉子,满眼得意,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你以为这样就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本帮主告诉你,你错了!我不光有人证,还有物证和账本。”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把夫人给的账本毁了,烧掉之前他找人看过,那是账册原件,没有被水印的痕迹。
那天,他刚把账本扔进火盆,就听见屋顶上有动静。他顺着声音追出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等他折回来,火盆里只剩下一片灰烬。
当时,他没有多想。而今回想起来,有人把他支走,趁机偷走了账册。
一定是这样,不会错的!
“怎么不说话了?这份账册是从你府里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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