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吹过,空气里夹杂了几分土腥味,天边乌云密布,就要下雨了。
走到军营门口,却被陈放叫住,“夫人,王爷不对劲。军医那边人手不够,您能不能过去看看。”
“刚才还好好的,他又怎么了?”
并不相信他的话,苏音一脸不耐烦。
就知道廉颂不会轻易放她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缠着她有什么意思?
“属下进去的时候,王爷歪在榻上,末将以为他睡着了。可不小心踢翻了酒坛了,烈酒洒了一地,王爷都没有反应。末将放心不下,您还是回去看看吧。”
王爷十分警醒,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反应,实在太奇怪了!
“酒量再大,喝多了也会醉,他睡一觉就没事了。”扫了陈放一眼,她钻进了轿子。
人喝醉了,反应迟钝是常有的事。他心情烦躁,借酒消愁,说不定故意不去理会,并非没有听见。
“起轿。”
轿子刚离地,就被陈放摁了回去。
他来者不善,轿夫上前阻拦,统统被他打翻在地。挑起轿帘,他面露焦灼,言辞恳切。
“夫人,末将无意冒犯,实在担心王爷。末将试着叫醒王爷,但他昏昏沉沉,根本没有反应。您还是回去看看吧,末将求您了!”
帐内酒气弥漫,地毯的颜色很深,泛起一重水光。看来,陈放没有说谎。
廉颂躺在榻上,双眼紧闭。听见脚步声,眼珠滚动,却没有睁开眼睛。难道他真的病了?可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试了试他的额头,浑身汗津津的,不停的冒虚汗。他掌心发热,指尖冰凉,脉象虚浮,有点儿低烧。
“王妃,王爷他怎么样?病的严重吗?”
“他虚火上升,加上奔波劳累、水土不服,酒后又受了风,才会昏睡不醒。不是大病,但要好好调养。否则,会落下肌理中风的毛病。”
“那就好,那就好。”
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王妃在。不然,其他大夫开的药,王爷是不会吃的。
“按这个方子抓药,三服药下去就能见好。另外,让厨子做饭清淡一些,这样好得快。”
接过药方,陈放犯了难,“厨子病了。自从来了江阳,厨子病的病,死的死,只剩下两个杂工。大营里的伙夫手艺太糙,哪敢让他们给王爷做饭。”
“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我回了。”
不想再理会他的事情,苏音拔脚便走。
没走出几步,一计惊雷滚过天边,接连几声巨响震耳欲聋,豆大的冰雹落下,稀里哗啦掉在地上。
“王妃,天意留人,还是等冰雹停了再走吧。”
说话间,急促的雨滴倾泻而下,密集的雨帘遮蔽了视线。雨势这么大,苏音只能退了回去。
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她要走的时候下雨!
轻轻叹了口气,她转进了小厨房。
五年前,江占元落难,还被毒蛇咬伤。苏音并不知道他是谁,还是救了他一命。不管廉颂做过什么,眼下都是个病人。
做了几样清淡的小菜,熬了燕窝银耳粥,她回去的时候,廉颂正在翻看验尸报告。
系着围裙,她袖管高绾,露出纤细的小臂,鼻尖儿上还挂着汗珠。本以为她走了,廉颂愣住了,望着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吃吧!”
把托盘放在桌上,苏音撂下冷冰冰的一句,坐去了一旁。
饭香荡在鼻端,一直钻进了他心里。
在隆平城郊的小村子,廉颂第一次尝到了她的手艺。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会亲自下厨。
百感交集,他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雨停了我就走。”
看也不看他,苏音的态度极为冷淡。
还是解释清楚,免得他自作多情、死缠烂打,倒头来自讨没趣。
“要是你死在江阳,你那帮手下不会放过我。一顿饭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换做一个陌生人,我也会这么做。”
一盆冷水泼过去,浇的他透心凉。即便如此,他也没打算放弃。
然而,苏音接下来的话,让他陷入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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