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阁里空无一人,宽大的床榻上放着火红的嫁衣和红木盒子。掀开盖子,里面躺着一套红宝石首饰,盖子内侧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两个字:两清。
在雍城城外,廉颂曾经留下两个字,不告而别。多年过去,她也这么走了。
“王爷,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荣家票号也派人去过。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有王妃和世子的影子,他们是不是回昭平了?”
脸上带着雨水,管家急匆匆赶回来,如实禀报。
谁都知道,这阵子王爷跟王妃闹得很凶,但他没有想到,王妃居然一声不响的走了。
摆摆手屏退下人,廉颂扶着床沿儿,坐在地上,无力的感觉袭遍全身,内疚、自责的滋味交织在一起,让他后悔不已。
逼走了苏音,他亲手毁了眼前的一切!
如果清儿是木宗的儿子,她不会亲手杀了他。留着他,是为得到证据,扳倒虞烈。她不说,是怕廉颂发作,一旦被他知道木宗还活着,会想尽办法除掉他。
所有的事情都是误会,廉颂中了木宗精心设下的圈套。
但他不怀疑苏音,木宗就不会得逞,她也不会带着清儿离开。说到底,都是他的错。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找回来。
“来人……”
稳了稳心神,他打开房门,朗声吩咐。话没说完,李明顺急匆匆赶了过来,躬身行礼,“王爷,太后娘娘已经去了,您快随奴才进宫吧。”
叮嘱手下去找苏音,廉颂换了身干净衣服,火速打马进宫。
黑夜中一道人影立在宫门口,于墨白焦急的张望,远远看见他的身影,快步迎了上来,“王爷,您可来了。”
“宫里的情形怎么样?”
“看到证据,皇帝起初认为有人故意诬陷虞烈,后来听了几位太医的话,才将信将疑。现在太后驾崩,皇帝痛心疾首,下令把虞烈关起来,打算亲自审问。”
言辞谨慎,他生怕落下细节,这是肃清保皇派的机会,必须把虞烈置于死地。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有让他和皇帝反目成仇,断了他的后路,才能让他死的干净彻底。
所有的变故合情合理,但来的太突然。于墨白暗自疑惑,如果这是王爷一手安排的,为什么事先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难道王爷怕虞烈察觉,故意暗中推进?要是这样的话,他就太深不可测了。
“不能让皇帝亲自审问虞烈,他们是父子,皇兄对他的母亲感情很深。即使铁证如山,证明是他谋害太后,皇帝也会网开一面。”
稳了稳心神,廉颂决定将计就计。不管这是不是苏音布的局,都要借机毁掉虞烈,不能再让他作乱。
“他是皇帝的儿子?”
愣了片刻??片刻,于墨白恍然大悟。难怪皇帝对虞烈另眼相看,原来他们之间有这层关系。
看来,皇帝想让他成为第二个霍修。只可惜,西齐的老皇帝被勒死在皇城,死了以后草草下葬,连个像样的陵墓都没有。
难道皇帝就不怕走上霍修父亲的老路吗?
“那么,他的母亲为什么会成为瀚海国的皇贵妃?”
“因为皇太后想让自己的侄女儿当皇后,如同她扶持王昭仪一样,但皇兄不同意。为了这个,母子二人闹得很僵。二十多年前,储秀宫起了一场大火,没有几个秀女幸免于难。可虞烈的母亲不但安然无恙,还嫁给了瀚海国君。”
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廉颂把陈年旧事说了个大概。
暗自感叹,苏音想的很对,虞烈和太后有过节,没有那场大火,他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利用这一点,就能坐实他杀害祖母的罪名。
孙子杀了祖母,皇帝既是儿子,又是父亲,看他是保儿子,还是给亲娘报仇?
“微臣明白了。”
一点就通,于墨白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用不了多久,他会成为独当一面的能臣。有他打理帝都的事情,廉颂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走到承天宫门口,他忽然收住脚步,回身问道,“那份证据你看过吗?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以于墨白的心智能猜出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可他毫不知情,而且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不想被看穿,他故意加了一句。
“回禀王爷,拿到证据以后,属下仔仔细细审查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让刑部尚书韦大人看过。据他说,证据、证词合情合理了,没有漏洞。如果不出意外,完全可以按照那份资料结案。”
微微蹙眉,他暗自奇怪,却不动声色,一五一十的禀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要是这一次搞不垮虞烈,他会疯狂反扑。真要是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王爷慎重一些,也是对的。
不出所料,皇帝对虞烈依旧抱有幻想,眼看证据确凿,想亲自审问,为他开脱。
当提及陈年旧事,尤其是储秀宫那场大火的时候,皇帝犹豫了。于墨白趁热打铁,打消了他的念头。
当天深夜,虞烈被免去官职,关进了天牢。
接下来的几天,廉颂的人马兵分两路,一路人马寻找苏音和冷岩的下落。一路人马缉拿太后和虞烈的党羽。
半个月过去,虞烈被判斩立决,保皇派也被一网打尽。
一场腥风血雨过去,东唐皇帝被彻底架空,成了名副其实的摆设。他很清楚,廉颂不会放过他,早晚有一天会取而代之。
一想起从前对他的打压和谋害,就浑身发冷。整天沉浸在恐惧之中,惶惶不可终日。
十月十八酉时,于妃生下一名男婴,皇帝赐名廉天鸿,晋封于妃为皇贵妃,统摄六宫事务。
皇子出生前,斓妃买通稳婆,想在她生产的时候,将她们母子置于死地,却被贴身丫鬟告发。斓妃和顾太妃因此获罪,被关进了慎刑司大牢。
十月二十七,于墨白查出大批贪官污吏,追回赃银不计其数。
此外,在江南各处有巨额银两存进荣家票号,统统转入苏音名下。
一个月后,廉颂急匆匆赶到昌平,荣家大宅空空如也,除了看门的老家人,再也没有其他人。
之后,他来到凌波谷和大望山,还去了隆平城外的小村落,始终没有找到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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