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票上的字迹遇水消退,当票的印记慢慢浮现。票据字迹完整的一刻,苏音立刻把湿透的纸片捞了出来。
浸泡不能用温水,显影讲究火候。外人偷学皮毛,不懂门道,做出来也是个四不像。
“等它干透,就可以去赎当了。”
“把配方交出来。”铜盆里,奇妙的变化让廉颂有了另外的打算。
“王爷未免太过心急了,还是等拿到了证据,再谈其他的吧。”并不看他,苏音轻飘飘的说着,一脸的不在乎。
“本王要你交出配方!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廉天澈的人为什么不对你的手用刑吗?你自小一目十行,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凡事只要听一遍,就能一字不落的写下来。五岁起就跟着你爹理帐,心算珠算样样精通。你双手成书,能同时写下蝇头小楷。”
她的无视令廉颂恼怒不已,冷峻的目光扫过她的手,“可如果本王废了你这双手,你以为廉天澈还会把你当宝吗?”
“王爷废掉我的手,还要割掉我的舌头,剜掉我的眼睛,刺穿我的耳朵。只有把苏音变成瞎子、聋子、哑巴,才能让太子彻底死心。”微微一笑,唇角划出一抹不屑,苏音挑衅道,“与其这么麻烦,王爷不如一剑杀了我。”
“苏音,你当本王不敢吗?”冰冷的威胁,可廉颂在她的脸上找不到恐惧,只有嘲弄。
“没什么是王爷不敢做的。但是,留着苏音,似乎对王爷更有用处。”
“别告诉本王,你会交出太子府的秘密账册?”
“秘密账册算什么?账册是死的,但人是活的。王爷难道就不想要一条既能传递消息,又能掩人耳目的通道吗?”
这是爹临死前告诉她的。
廉天澈的消息来源从不允许她插手,所以这个秘密她一直藏到了现在。
“你是说它……”指了指半干半湿的当票,他明白了苏音的意思,“你想用它来换什么?”
“我还没有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王爷。”
“你很喜欢考验本王的耐性?你知不知道你在对谁说话?”一把捏住她的腰,猛地把人拉到近前,狠盯着她的眼睛,“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做决定之前,最好多想想你娘。”
“王爷,商场规矩,先看货,后出价。不见兔子不撒鹰,臣妾说得对不对?”斜睨着他,苏音妩媚的笑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本王去看货?”
“就现在。”
“本王改主意了,让陈放去赎当。等他拿回证据,再谈别的。”
他越来越欣赏苏音,她的才华和胆色都胜过其他女子。
可她心里只有廉天澈,要不是为了保住苏家和她母亲,她是不会这么配合的。
“随您的便。”
半个时辰后,陈放两手空空,折了回来,“启禀王爷,宝通当铺的人说,王妃典当的时候跟他们另外签了一份协议,不见王妃本人,天王老子拿了当票来赎当,他们也不能坏了规矩。”
“附加协议?”咬牙切齿的瞟向苏音,为什么次次都能被她摆一道?
“王爷,还是请王妃亲自去一趟吧。当铺的人说,如果今天不把东西赎出来,过了今夜子时,寄放的东西就会变成死当。”
“当铺查过了吗?”压低了声音,廉颂挑眉问道。
“仔仔细细的查过了。老板是个本本分分的买卖人,家眷在老家,伙计都是他从姑苏带来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你下去吧。”
死当?!一定是她在典当的时候后定好了期限,不然谁家的当铺敢有这种规定!
砰的关上房门,抓住苏音的前襟,他把人从座位上拎了起来。
“本王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耍花样?你怎么敢?你难道……”
“我难道就怕王爷拿我母亲和苏家开刀吗?我怕,当然怕,日日怕,时时怕,每一刻都怕。可是,东西是臣妾嫁给王爷之前当的。”柔柔一笑,苏音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当时定下这个期限,也是怕事情有变,并不是针对王爷您呐!”
“你该不是想借机逃跑吧?”
荣家早在十几年前就败了。在帝都,苏音母女举目无亲,不可能有帮手。
她二叔苏世番胆小怕事,唯利是图,能把她们母女赶去乡下,就绝对不会帮她逃走,更没胆子跟他昭王作对。
宝通当铺会不会是她跟廉天澈接头的地方?
赎当会不会是她和太子老早编排好的,是紧要关头,用来应急的法子?
也许当铺里根本没有证据,当铺的伙计故意这么说,是想把她从王府里引出去,伺机把人带走。
“我娘在您的手上,臣妾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胆量逃走啊!”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话说的惶恐不安,却满是讥诮。
“东西不用取了,反正过了子时,就会变成死当。”
有价值的死当会被卖掉,没有价值的会被销毁。
不管证据在不在宝通当铺,只消派人在库房放一把火,就什么都不会留下。
没了要挟他廉颂的资本,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王爷,您是不想把东西拿回来,还是怕宝通当铺是个圈套,不敢去啊?”远山微蹙,苏音看着他,笑的玩味。
“一个小小的当铺,本王会怕?激将法这种东西,对本王没用,你还是省省吧!”
“您要是真的害怕,不敢去,就当没有证据这回事儿。您要是没有其他吩咐,臣妾就先回去了。”对着他微微福身,苏音倒退了几步,就欲转身离去。
“本王很好奇,廉天澈那个怂包,他会搜罗到本王什么罪证。”扯着她的腕子,廉颂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方准兄妹就在府上,隔墙有耳。要是被他们抢在前头,可就麻烦了。这件事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管他是真当铺,还是圈套,他都要亲自去看一看!
“王爷,有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人。要不,还是别去了吧。”一反常态的跟他对着干,苏音仗着胆子往后扯了扯,笑嘻嘻的说道。
“少废话,走!”她越是这么说,廉颂越想证实他的判断。
帝都西城鱼龙混杂,藏青色马车停在不起眼的当铺门口。黑色的匾额,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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