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不敢,他却满是嘲弄、不屑的口气。
他是谁?叱咤沙场、战无不胜的昭王。天底下只有他不想做,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
弄死苏音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只不过,她是廉天澈的心头肉,留着她,对太子而言,等于把他的心放在火上、翻来覆去的慢慢烤。
“说,到底为了什么非要除掉她不可?”
捏着她的下颌,廉颂嘴角扬起狠绝的笑,目光如刀,好像要把她心底的秘密一点点的剐出来。
强忍着刺骨的疼,苏音不让眼泪滚落,她明白些许的挣动会让下巴立刻脱臼。
面对残暴的逼问,她只能谨慎应对。突然,脑中灵光闪过,“你要真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亲自去问问她?看看她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你要本王去问她?”
捏着她下颌手指加重了力道,廉颂伸手扯下一道白练,将人反扭着捆在立柱上。
“本王死之前,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明知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但苏音并没有追加解释,而是选择了沉默。
真相可以被掩盖,但尸体不会说谎。以他极端的态度,李明绮身后很有可能没有经过仵作验尸。
廉颂疯狂的状态像极了一头受了伤、无数宣泄的野兽。他已经认定她是害死原配的帮凶。说的越多,越会激起他暴戾冷血的一面。
此时此刻,无论她提出怎样的建议,都不会被采纳。既然如此,多说无益。
他绑的极为用力,苏音的小臂和手掌因为血液流动受阻,导致半条胳膊和手指青紫发凉。
“说出实情,本王可以看在与你父同朝为臣的面上,放你和你的母亲一马。否则苏氏满门都要给你陪葬!是做家族的罪人,还是乖巧孝顺的女儿?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她紧咬牙关,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会拿家人相胁,算什么男人!
父亲去世后,母女二人相依为命,母亲是她在世上唯一的牵挂。
原本以为她奉召入,能顺利晋封太子妃,娘亲就能安享余生。可李明绮的意外身亡让一切偏离了轨道。
长久以来,没有哪一个秀女会由于在待选期间被临幸而获罪。
可恰恰她苏音为此被扣上了媚上惑主、秽乱宫闱的罪名。
昭王妃溺水身亡之后,随侍的宫人或投湖、或悬梁自尽。
她感觉事有蹊跷,便悄悄潜进了景阳宫,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廉天澈,就此住进了东宫。
几天之后,皇后王琳来到东宫兴师问罪,以带血的被褥和中衣为证,把她投进了慎刑司大牢。
看在太子的面上,狱卒并未对她横加责难,可她很清楚,自己成了他人上位的垫脚石。
自从她们母女被逐出家门,皇后对她的态度便一落千丈。此次发难,不过是王琳借题发挥罢了。
而昭王原配新丧,她也就顺理成章的做了顶包。
只可惜,王琳一直不明白儿子割舍不下苏音的真正原因。要知道,无知和过分的自负是会害死人的。
眼下,当务之急是不牵连母亲,保住苏家,可她到底该拿什么来跟廉颂交换呢?
灵堂里飘散着香烛的味道,夜风吹来,带起一阵清淡的香气,她禁不住双眼干涩,眼皮沉重。
苏音的脑袋里反反复复权衡着交换的筹码,渐渐被与父母相处的回忆所取代,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梦里,父亲手把手的教她珠算,亲手把纯金的算盘挂在她的脖颈上。
金质的算盘小巧玲珑,可不知什么,单手可握的算盘变得沉甸甸的,压得她无法承受,胸口发闷,一呼一吸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父亲早已过世,这只是个梦。可梦境中的感觉太过真实,她拼命想要从梦中抽离,却被什么给缚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苏音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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