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的草坪,各种各样的树木。护城河隔开了古城,只见威武的城墙。田扬因为住一楼,视野有限,从窗户望出去只能望见南环路那边的围栏。尽管此时雨缠绵而下,似腻人的孩子。南环路上照样车来车往,行人比平时少几个。刚从西校区搬过来时,外面车水马龙,嘈杂喧哗。田扬不习惯,成天牢骚,怪学校把宿舍搁路边上,大马路边上!来来去去那么多车,让人睡觉不啊!午觉不用说了,大晚上的也有大货车违规拉货。偶尔凌晨一二点,一阵引擎地轰鸣声传来,飙车的呼啸而过。但渐渐地,田扬摸出规律来,知道什么时候传来什么噪音。仿佛天气预报员,田扬能够预报噪音。照例不准的时候多,不过田扬习惯了。
两个人去了公园,田扬奇怪,下雨天去公园干什么?那里空荡荡的,又没个遮雨的地方,去干什么?淋雨吗?田扬想,大概是一对情侣吧!两个人撑一把伞,漫步雨中,比较浪漫。再瞧一瞧“浪漫”两个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因此,下雨天不出去逛一逛,岂不成了空谈。譬如古阿拉伯宰相女儿一千零一夜里的天方夜谭。
刚见两个人淋雨,称作风情。田扬马上望见一个人撑一把伞去了公园。那个人去干什么呢?去公园找哪个人吗?大概找东西吧。不知什么时候掉了,用的时候,才发现,找不到了。田扬浮想联翩,那个人掉了什么呢?钱包、手表、钥匙。对了,钥匙,钥匙容易掉。以前见大人将钥匙别到腰上,孩子则挂到胸前。而如今呢,大家喜欢揣兜里。那个人估计是老师,而且是幼儿园的老师。幼儿园的老师经常给孩子们讲故事,和孩子们玩游戏,各种各样的游戏。天空晴朗时,老师带孩子们到外面去玩。他带了孩子们到公园里来玩。公园里有草地,有花,有树。孩子们跑到草地上打滚、赛跑。老师安排孩子们玩丢手绢的游戏。那手绢是班里一位讲卫生的同学的。当老师问哪个有手绢时,她举上手绢。孩子们熟悉那个游戏,迅速地围成了一个圈,像一个甜甜圈一样。老师问谁愿意第一个来丢手绢。孩子们一个也没举手的,老师说他来丢手绢。大家一齐唱: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老师恶作剧地把手绢放在班里一个不喜欢运动的小胖墩后面。小胖墩发现了,抓上手绢,去追老师,仿佛一个滚动的大橙子,但哪里能追上啊。
小胖墩成为第二个丢手绢的,他也耍小聪明,把手绢放到班里最瘦弱的一个女生后面。那个小女生倒了大霉。因为她跑不快,老被别人追上,一直回不到甜甜圈上。老师告诉男生们,展现男子汉气概的时候到了。下一次,一个体格健硕的男生假装跑不快,慢腾腾地。女生跑到男生的位子上。到那男生丢手绢的时候,他把手绢丢到了老师后面。老师一时没发现,孩子们提醒他,他抓上手绢追那个男生,边追边说,小坏蛋,胆敢挑衅老师,看我不把你追到才怪。那个男生不惧怕,朝老师吐舌,扮鬼脸,让老师来呀,来呀!男生绕甜甜圈跑了几圈,老师马上追上他了。男生机灵地转个弯,跑出了甜甜圈,往草坪上跑去。老师照样追去,恨不能狼抓羊似的扑上去抓住他。但那男生灵活异常,老师几次抓空。有一次,老师一扭,差点摔一跤。大概那时候掉的钥匙。
田扬闭上眼睛,耳朵里充斥的雨声,脸上露出笑,仿佛吃了甜甜圈。也许田扬笑那个老师呢,不知他能不能找到钥匙,找不到那才麻烦。回不了家,进不了屋。晚上他媳妇下班回来,问他怎么了。他说钥匙掉了,进不去了。两个人要睡大街了。
“哈哈。”
“哈哈什么?”
田扬从模糊中醒过来,罗卜、求白莫名其妙地争执什么。田扬揉了揉眼睛,爬起来,下去抹了脸,再找出两本书来,出去了。
宿舍里照旧,玩的玩,乐的乐,除此之外,大家又能干什么呢?大学里学习差、成绩差、纪律差,唯独时间不差。当青春不能像燃放的爆竹一样冲向天空,那势必如同角落里的一堆废纸,慢慢泛黄、发霉。而爆竹从天空中掉下来,照样成为一堆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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