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仿佛被泼上了一层墨,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有个女人正坐在床上哭。那声音细如蚊吟压抑而委屈,有时还嘤嘤嘤地把尾音拉得老长,回荡在清清静静的卧室里,显得有些可怕。
荀良佑浑浑噩噩地醒过来,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竟被这哭声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干了太多坏事阎王爷派索命的来了,待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左佐,轻轻松了口气。
“喂,你哭什么?”拉着被子翻了个身,荀良佑的语气有些不耐烦,熟睡中的他被半夜被吵醒心情很不爽。
左佐没应他,她就那么哭着,知道人醒了,嗓门才放开些来,时不时用手抹抹泪水,吸吸鼻子。
荀良佑被吵得烦,也觉得莫名其妙,“够了,老子不就炖了你那只死鳖,没打你也没骂你,你至于哭成这样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吵死人了。”
晚上左佐回到家,很意外地发现荀良佑竟然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上等她,哪像平时都呆在楼上不知道搞些什么,每次吃饭都要人去请。
心里觉得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也没问什么,左佐放下包洗了手便过去准备吃晚餐。
菜色一一上齐,荀良佑亲自给今天晚上唯一的一道汤揭开了锅盖,笑眯眯地邀请左佐品尝,左佐瞄了锅里一眼,瞬间目瞪口呆。
那只可怜的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沸腾过的汤水里!
管家说这讨厌的东西左佐的朋友送的,她哪有什么朋友,不就是那个小情人,荀良佑哪能不知道是什么朋友!
送就送了,还带回家里来,带家里来就带家里来,还害他摔了一跤,呛了口水,当众出糗!荀良佑从水里捞出那罪魁祸首来时,就见它嘴巴一张一合的,心里庆幸还好发现得早,要不它还有可能咬他裤裆处那家伙。
左佐这女人真的是,就算不为他着想,也该想想以后她的性福生活,免得年纪轻轻的就守活寡。
荀良佑想着想着就怒了,怒得一整天没吃饭,就等着傍晚亲自下了厨房,把水煮开,直接拎起那只讨厌的东西扔进去,盖上锅盖,站在一旁听着咕噜咕噜的翻滚声时,突然觉得好饱。
左佐看着看着也怒了,于是忍不住厉声质问,“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我故意的。”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瞬间让左佐哑口无言,紧紧闭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怒火无处发泄,憋着憋着脸就红了,心里难受得很,但也没哭,放下筷子转身上楼。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餐桌上的碗筷和饭菜已经全部遭了殃,荀良佑收回被汤溅得发红的手,沉着脸开车出门了,众人面面相觑。
左佐是气得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的,荀良佑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不知道,刚刚醒来时就发现他躺在身边,以至于她不敢大声哭出声,但还是把他吵醒了。
见人还在哭,荀良佑被吵得无法继续睡,干脆伸手把台灯打开,凑过脸去看,“别哭了,我要睡觉,你把泪水收起来,明天再哭吧。”
左佐呜咽了两声,然后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哭声也渐渐停止,周围恢复一片宁静,荀良佑重新躺了回去,闭上眼。
“荀良佑。”
身后冷不丁传来了喊声,听着这称呼荀良佑就觉得不爽,干脆不予理会。
“荀良佑。”左佐又喊了声。
“……”
“荀良佑,你醒醒啊,”她伸脚去踹他屁股,语气慌慌张张的,“醒醒,快醒醒。”
“……”
“我做噩梦了。”
还以为她哭是因为晚上的事情,哪知竟然是做了噩梦,可做了什么噩梦会被吓成这样,荀良佑瞬间来了精神,睁眼问道,“什么梦?”
“梦见丽华了。”
“丽华是谁?”
“我妈。”
轻轻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过后,周围又安静了许久,左佐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荀良佑翻了个身,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抱着,贴在她耳旁开口,“你妈去哪里了?”
耳朵被他的气息炙烤得有些热,左佐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挣扎开来,伸手抓了抓便接着应道,“死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荀良佑却觉得有些不对劲,难得顾虑她的感受眨了下眼小心接着问,“我是问之前她去哪儿了?”
“不想说。”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左佐出声问道,“开灯行不行?”
“行,”一向习惯在黑暗中睡觉的他竟然直接答应,伸手把台灯打开,亲吻了下她的额头,“睡觉吧,明晚我带你出去吃大餐。”
借着柔和的灯光,左佐这才看清了他的手缠着一圈纱布,想起晚上他砸了饭菜,估计是给哪儿碰着了,不想提起不愉快的事,她便没问出口。
闭上眼睛好不容易快要重新进入梦乡时,左佐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睁开眼哀怨地道了句,“我都这么难受了,今晚你就别摸我了行吗?”
“行行行,我睡,你也睡。”占她那么多次便宜,荀良佑第一次感到了尴尬,连连应了几声,将人抱紧,说睡便睡。
凌晨时分下了一场小雨,空气被洗涤得格外清新,初秋的天气舒适而凉爽,湛蓝的天空中只能见到几朵单薄的白云,随着微风的吹动而缓缓漂移着。
今天荀良佑破天荒早起了,此刻正和左佐坐在餐桌上吃早餐,偶尔搭一两句话,默契地不谈昨晚的事情,气氛十分和谐。
管家悄悄松了口气,奇了怪了,竟然和好了,而且还早起了!他都已经做好他们会冷战的准备了,掩饰好诧异的心情,像往日那样伺候着。
左佐吃得少,速度也快,填饱肚子就回房。荀良佑慢吞吞地吃着,左佐离开了十几分钟之后他才放下手里的餐具,抽了张纸巾擦擦嘴抬脚上楼。
推开门时就见到左佐站在桌前,桌上铺着一张白纸,旁边放着墨水,手里还拿着一只毛笔。他静悄悄走上前,然后猛地从身后抱住她,“写什么呢?有模有样的。”
胳膊被撞了一下,左佐手中的毛笔一歪,刚写出来的字瞬间就模糊了,不禁回头皱眉瞪了荀良佑一眼,“你走开,都给你弄坏了。”
他啧啧两声,非要贴得更紧了些,眼眸里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你竟然还会写毛笔字,哪儿学来的?”荀良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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