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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笼乾坤: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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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真相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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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从坤和殿的内室走出,炎烈一脚跨出高高的门槛,只觉得双腿绵软,每一步都好似是踩在了棉花上,轻飘飘地浑然不着力,一个恍惚间脚下一绊,竟是眼看着就要摔倒。

    “皇上!”一直守在门口的苏晋眼疾手快地一把搀住,不过饶是这样,也还是惊得他直出了一身的冷汗:“皇上,您沒事儿吧?”虽说他对那些可谓是宫闱秘闻的往事都影影绰绰地知道一些,也明白伤疤的揭开总是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光看自己主子此时的模样,他的心里便是不自觉地打起了鼓:发生在宁贵妃身上的事情,难道竟是这般的不堪回首么?居然能令得素來冷静自持、即使知晓自己身中剧毒也泰然处之的炎烈都失了常性,这,会不会,也太严重了一些?

    “无碍,咱们回宫吧。”挣脱了他的搀扶,炎烈此刻的眼神全无焦点,整个人就好像是失了魂魄,连走路都带上了一种梦游般的恍惚感觉,看得苏晋着实是打心眼儿里生出不安來。

    几乎沒有过多的犹豫,他随手招來附近的一个小太监,低声吩咐了两句什么,然后,便再也顾不上多作停留,拔腿朝着炎烈离开的方向就追了上去。虽然皇宫大内守卫森严,并不可能会出现太多的意外情况,然而皇上现在却是如此的不在状态,这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他恐怕是万死都难辞其咎的。

    而那本來只是在坤和殿外轮值的小太监,眼见得自己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可以巴结到皇上身边的人,又岂有不乖乖办事的道理?当下,在目送着那主仆二人离开之后就一溜烟地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那速度之快,竟是全然不像平日里办差的懒散模样。

    一路上近乎提心吊胆地陪着炎烈走回寝宫,望着那入得内室之后只是静坐在桌案旁边一动不动的一国之君,苏晋到底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沉沉的叹息。看來他,的确是低估了宁贵妃在自家主子心中的分量啊。不然的话,即便事实的真相太过伤人,也不至于这么久都缓不过來吧?

    “苏晋,当年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大概是他那一声叹息的动静影响到了桌边之人,就在他尚且还在考虑着要如何开口劝解一二的时候,那边厢的炎烈已是缓缓地抬起了头,语音低沉地兀自出声道:“不然的话,你何以非得在那样关键的时刻提醒朕去皇后那里问上一问呢?”其实这是极度显而易见的事情,不过他先前因着澹台沉炎的一番话而心神俱乱,完全沒有多余的神思去在意罢了。

    这是,秋后算账的意思了?

    苏晋愣了一愣,倒也沒有过多的意外,当即苦笑着上前就作了一揖:“奴才知不知情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您的确是从皇后娘娘那里得到了您想要的答案。”只是这样就够了,其他的,并不在他的顾虑之中。

    牵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炎烈的眼神逐渐转浓,倒是显出了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沉郁气质:“答案是有了,可是,却晚到了这么多年。”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想,如果当年他早一些知情,那如今的局面,是不是会变得完全不一样呢?

    “皇上可是在责怪奴才沒有在知晓的 第 168 章 之时,他仍旧是感到无比的触目惊心的。

    那时候的自己,一心扑在开疆扩土的宏图大业之上,竟是从來沒有发现后院的争斗居然是在不动声色间就上升到了这般血腥残忍的地步。那些平日里看起來柔柔弱弱,好似全无缚鸡之力的纤细女子,一到涉及自己的利益之时竟然可以毫不犹豫地用那双平日里绣花抚琴的双手去杀人灭口。单是想到这一点,炎烈就觉得后背的凉气飕飕地直往上冒,连带着对整个后宫都沒有了好感,只恨不得能永世不踏入那里才好。

    “事情已经过去太多年了,皇上还是不要再想了。”亲自上前执壶为炎烈倒了一盏清茶,苏晋面色平静,却是并沒有表现出同样的惊怒和震撼來。很显然,在宫中这么些时候,他对这一切早就是习以为常了:“后宫女眷众多,皇上您的恩宠却只有一份,想要得到,自然免不了手段齐出。”

    不说当年皇上对那两位贵妃许下的承诺的诱惑大到足以令人拼尽所有,就算沒有那东西,皇上一直以來对宁贵妃的偏爱和疼宠就足够引发后宫女人的嫉妒之心了。皇后娘娘是武将世家出身,兼之自幼才貌惊人,性子难免好胜,在他看來,这等天之骄女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也不过是迟早罢了。倒是宁贵妃,明明也是清流大族出來的,可偏生温婉静雅到沒有半分的心机和手段,所以每每落了下风、遭人毒手也不自知。他看在眼里,除了遗憾和惋惜之外,却也是半点方法可想的。毕竟后宫是女人的天下,莫说他一个小小的内侍总管,就连皇上,也不见得能将手伸得这么长,如今想來,也唯余一声长叹而已。

    “手段齐出?呵,这话还真是贴切得很!”炎烙眸中迸发出一缕暗色,竟是少有地显出骇人之色來:“不过是因为争宠,就敢纵火谋杀平日里姐妹相称之人,就敢对一个孕妇施下重毒,令她血崩而亡不说,还顺带着荼毒了腹中的婴儿!这样心思诡诈、双手沾满鲜血的恶妇,居然还是朕的皇后……呵呵,这当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难怪,难怪烬儿怎样都不肯认他这个父皇,难怪他口口声声说着母妃的惨死和不值得,难怪他丝毫都不愿意和皇室攀扯上关系……却原來,他早就怨毒了这个地方,怨毒了这里的人,更怨毒了,过往那么多伤痛的回忆。

    “看來,这一切终于是到了该了断的时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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