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子已经往生仙界去了,”张佳木淡淡一笑,道:“你要找他估计找不着,石大人,你杀人太多,估计得下地狱。”
“呵,看你的打扮和年纪,你才是多大的官儿?”石彪也是笑,他道:“谁他娘的给你挺腰子,让你这么对我说话?”
“有没有人挺倒是无所谓的事,就现在,一张弓一支箭,谁再敢充我的老子,我就真格叫他下去寻他老人家……有没有人愿意去,包准快!”
张佳木说话之时,手中弓箭猛然抬起,弓弦微开,铁箭搭于弓上,可以说,石彪只要稍有异动,一箭飞出,非得将他脸部射穿不可!
石彪的脸抽动了几下,他今年三十余岁,在边关戍边已经十余年时间,身经百战,厮杀无数,手下亡魂不知道有多少。自己身上亦是伤痕累累,光是脸上就有三道明显的伤疤,抽动之时,伤疤跟着脸部肌肉一起扭动,甚是骇人。
但越是经验丰富的人,越能判断对方是虚言恐吓还是当真敢做。石彪现在不知道张佳木是谁,但他知道,对面的少年人是下定了决心,只要自己再出侮辱之语,必定就会一箭射将过来。
他在大同时,遭遇蒙古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如张佳木这般善射的,也得是千中选一,甚至是万中选一。
这么近的距离,他没有把握躲开这一箭!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石彪在京城有石疯子一说,在大同,是连总兵官和巡抚并镇守中官一律都不买账的豪横人物。
但今天受制于一弓一箭,虽然窝囊,但却是无法可想。
“好,今天看你弓箭的份上,就这么算了。”
石彪说出这种话来,身边的伴当下巴掉了一地。他们自然不知道,石彪当着张佳木的弓箭在前,无形之中受制于人,那种滋味感觉极为难受,使得他急于脱身。
事后张佳木想,也是侥幸的很。大约是石彪没想到他射术如此犀利的同时,胆子也大的惊人。以他的身份,还身边这群手下,张佳木居然敢以弓箭威胁他,这使得惯使英雄欺人手段的石彪无从发挥,自然也谈不到惯用的那些法子了。
石彪说出这种话来,自己心头当然不舒服极了,他冷冷看了张佳木一眼,问道:“少年英雄,敢通名报姓否?”
“下官姓张,”张佳木笑笑,答道:“锦衣卫试百户。”
“姓张,锦衣卫试百户……”石彪尚在沉思,他身边有一个伴当上前低语两句,石彪眼神一亮―――他已经知道张佳木是谁了。
他用极好奇的眼神盯视着张佳木,再三打量了几眼之后,才点了点头,慢吞吞的说道:“原来就是你。”
石彪这等人物,少年戍边,从叔父石亨一起为边军,杀人越货的事不知道干了多少。土木之战也先来犯北京,石彪一支大斧所向辟易,不知道多少鞑子死在他斧下。杀蒙古人他行,祸害自己也是一把好手,这等无法无天的人物,已经在张佳木手中吃了两回亏。这股怨气,是再也压不下了。
他的脸色阴沉极了,脸上的乌云浓的能挤下水来。那些箭衣伴当都是石彪的亲兵,在大同杀人越货的事也不知道干了多少,每次一见石彪这种脸色,便是杀人的先声,当下各人都紧了紧手中的刀枪,准备动手。
再有两个心腹神情紧张,盯视着张佳木手中的弓箭,准备随时帮着石彪挡箭。
正是剑拔弩张的当口,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响,一队衣甲鲜明的大明禁军旌旗飘扬从远方赶来。
“又是那个老厌物!”
石彪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声,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掉转马头就走。
他一走,其余的亲兵伴当自然也是转身就走,他们训练有素,收刀入刀鞘,翻身上马,几乎就是眨眼功夫,十几人全部上马转身,控马而行,几息功夫过后,走的连人影也瞧不着了。
张佳木和任怨对视一眼,彼此失笑。石彪走的这么痛快,连几句场面话也没留,这倒是当真叫人诧异的紧。
不过,笑过之后,也是脸有忧色。石彪不等于普通的官宦纨绔,他可是镇边守土的边军大将,为人狠辣莽撞,行事暴厉酷烈,换了别人,刚刚最多是打一架,换了石彪,张佳木相信,要不是忌惮自己手中的弓箭,还有正巧出现的这一队官兵,恐怕石彪就敢下令把自己这些人全部杀光。
他有这个手腕和胆子,也有事后脱身的实力。
惹上这种对手,又得罪的如此之深,将来势必无法善了。于今之计,还真是要早早设法为妙。
最不济,也要增加自己手中的实力筹码,不能再遇到今天的这种险境了。
张佳木知道,任怨看似镇定,其实也极为紧张,便是他自己,亦是汗湿后背,适才的情况,看着只是对峙说话,其实是一触即发,一旦动开了手,便非得死伤累累不可。
他长出了一口气,神情郁郁。
今天这一场冲突,当真是莫名其妙,无谓的很。上一次得罪石家的事,则是事出有因,势成必然。
事后想想,倒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不必说什么大仁大义的话,总之想要做事,得罪人是必然的。京师里头多少权贵,做任何事都可能得罪某一家,要么就干脆什么也不做,要么做了,就得冒这种风险。
象他这种没根基又想出头的,得罪人就势成必然,只是选择谁来得罪罢了。
这会儿庄小六几个也爬了起来,脸上神情都有点讪讪的,颇是难堪。他们平时跟在张佳木鞍前马后的,都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今天遇着人,结果一动了手就被按翻在地,几把刀架在脖子上,说自己是伴当护卫,结果还要张佳木护着他们,想想当真是无味的很。
“拍拍身上的土,大过年的,别死眉瞪眼的。”
张佳木倒也不恼,只是没好气的吩咐一句,就不加理会了。
倒是迎上那队官兵去,见对方也就十余人,带队的好象只是个小旗官,便停住了马,等对方过来说话。
“见过大人。”
那小旗倒似知道他身份一样,过来就下马行礼,极为恭敬。
“不必太多礼了。”张佳木语气温和的问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倒是巧了。”
那领队的小旗官笑了一笑,答道:“巧倒是算不上。”他向着石彪消失的地方努了努嘴,道:“自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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