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妫一夜未眠,看着身畔躺着的这个男子,睡得安稳,呼吸均匀,精致的五官上薄唇轻阖。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这个男子是大蜀的君上,天下的主人。手握乾坤,纵游四海。
是她还被唤作“文瑰玉”时满心满意爱着的男子。她为了他背离了父亲文锦言的期望,怀中满腔情意进了宫,成为他的女人就认为拥有了整个世界,得到了所有幸福。
她曾经怀过他的孩子,为他挡过剑也焚过身。而如今,她就这样看着睡梦中的他,却觉得这副面孔于她而言异常陌生。明明青梅竹马,却只有这半年的记忆。
那些记忆,她从不曾想过要找回来。可是看过了四年前的医册,她忽然很想知道。枕边这个对她万般宠爱的男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信王到底隐瞒下的事实是什么。
下意识抚过自己的小腹,这个地方,温暖平坦,从前却有过一个未能出生的孩子。
“醒了?”正失神间,身边的楚遇已然睡醒,看着霍妫的失神,道。
此刻天边只有几分尚未明朗的光亮,而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楚遇起身上朝的时候。
平素楚遇起身的时候霍妫尚且睡着,今早霍妫却眼神清明全无睡意。
霍妫透过些微的光亮,看着楚遇狭长的双目,试图看透他眼神最深之处,却怎么也瞧不清:“是啊,睡醒了便睡不着了。”
霍妫看到楚遇难辨的眼神,微微怔了,旋即敛了心神,扬了一抹甚是妖媚的笑意,手也环住了楚遇的臂膀:“嫔妾每每醒来瞧不见君上,失落得紧。”
“嗯?”楚遇狭目又眯了眯,似是奇怪。
“君上想见嫔妾自是方便,让福禄来通报一声便可,可嫔妾呢,就得等着君上得了空来瞧一眼。红颜白发一瞬,君恩移转,嫔妾自然失落。”霍妫一脸泫然欲泣,不甚可怜。
楚遇听罢,眼神停留于霍妫的神情,一副了然,终是无奈道:“想去君王殿没人拦着你,届时就让称心命人备轿撵,连路都不必走了。”
“轿撵?”霍妫秀眉微动,“君上真是说笑,这哪里是嫔妾的位分能坐的?”
“孤的环嫔还在乎位分了?”楚遇轻笑,“凡事有孤。”
霍妫听罢,却难得一本正经道:“宫有宫规。”
“宫规?风月台竟然也说起了宫规,成,不就是宫规么。”楚遇看着霍妫,用手指描着霍妫的眉眼,赏心悦目之后终道。
说罢,起身唤了福禄进来伺候宽衣。临走时方道,“再睡会儿吧,孤下了朝忙完便过来。”
“嗯。”霍妫手托着腮帮,笑着回应,模样如同一个小女人一般。
待楚遇离开,看着楚遇离开的方向,霍妫笑意一冷。各自不过逢场作戏,实在不必这样入迷。
……
百花亭中,那人如旧坐着,听称心说,每每这个时辰,他就坐在那里,似乎在等一个人。
霍妫知道,他在等谁。
缓步走到亭中,霍妫慵懒着脚步坐到了亭中石凳:“刚下了朝,人人都赶着回府找夫人,只有侯爷一人在这里。”
“他们要找的人在自家府里,而我要找的不在府里。”淮南侯楚扬见到霍妫出现,眼神中掩不住的喜色,只是很快又被强行压抑了下去。
霍妫自然知道楚扬的言外之意。其实简单如淮南侯,很多时候比之楚遇与信王更让她安心。至少那天扬州游船上,他可以为了她不顾性命就跳入水中救下她性命。
相信自己是文瑰玉的事实,唯独对着楚扬,她似乎可以放下些许防备:“宫里人多是非多,侯爷从来不怕?”
“从前就没怕过,若是怕,我此行也不会进宫了。”楚扬目光坚定看着霍妫,“知道我三年不来京城,每年信王都写信让我回京我都不回,而这次却来了么?”
霍妫坐在楚扬对面,看着楚扬眼神中的灼热,摇了摇头。
“这些年来我尽量忘记在京城的一切,忘记死去的你。可是三年过去,我依旧无法忘记。有一天,我忽然忘记了你初见我时冲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忽然恐慌,才发觉根本不想忘记。”
楚扬说到此处,看着霍妫的眼神也变了,“我身处淮南,却在那里摸索不到有你的记忆。于是我回京了,买下左相府,至少那里有你的过去,有你从小到大的气息。”
“那天在长乐宫外看到你,猛然我就愣了。如果世上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二人,必然是上天眷顾,让我重见你了。你说了谎我若是用心想想是该辨认得出,而那一刻,我只觉得能让你骗着也好。如同小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骗我一样。”
“第一次见面?”霍妫下意识道。原来他们幼时的初见,她已然骗过他了。
楚扬的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笑意,思绪似乎已经飞入九霄,回到他口中的小时候,“重阳宴上,我跟君上要你,想带你回淮南,只是我没有想到……终归,我带不走你。知道君上身边留了一个相像你的人,我恼得只想杀了你。”
于是他唤她“妖妃”,处处不容她。
直到……
“那夜游船之上,我将你拖回船上,那块环佩让我一时间不知所措。它本该随着藏书阁的大火烟消云散。是信王告诉我,你就是她。在行宫,宫卫将你的环佩交到我的手上,我整个人如同经受晴天霹雳,只怕再次失去你。”
“君上去救你,我却只能巴巴修书回淮南调兵。藏书阁的火几乎烧灭我的心,我发誓,只要这次你好好的,哪怕付出我所有今后我也会护你周全。”这份情深,如同楚扬此时看着她的眼神。
“是不是她都不重要,对于过去,我已经都忘了。”霍妫看着楚扬的神情,专注而深情,这样炙热的情意是她在楚遇脸上从没看过的,“你记得的过去,我体会不到。”
楚扬闻言,眼神霎时一暗,却仍是安慰着霍妫道:“过去,有一个人记得也是好的。”
“一个人记得过去,还有意义么?”霍妫不解,只觉得这种感觉她似乎一生都难以体会。
而楚扬眼神坚定:“守着你的过去,有意义。”
“京中人多口杂,侯爷也不必在此苦苦周旋。”霍妫轻道。天子脚下,楚扬在淮南一方水土,实在不必留在这里。
“我只怕有一日你恢复记忆,知道君上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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