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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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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孤家寡人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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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均写完,薛寅睁开眼,低低问了一句,“为何告诉我这个?”

    他如今不过降臣,两人又没有什么多好的交情,何必冒着忌讳来告诉他这样的事,稍有不慎,还会牵连到他自己。

    顾均饮尽一杯酒,微微垂眉,“为你城破时那一跪。”

    薛寅诧异挑眉。

    他在全城面前跪降,丢尽国体脸面,众人尽皆不耻,顾均也在此列,怎么连月不见,这个正统的书生也转了性,变了看法?

    “你想通了?”他问。

    顾均一叹,“想通了,江山更替,如枯荣交替,本是常事。”

    薛寅懒懒一笑。

    遍览史书,每一个朝代立国之时都期望能千秋万代,但没有哪怕一个朝代能够千秋万代。

    盛极而衰乃天理,故而盛世之后,总见乱世,乱世之后,又总有人能开盛世气象。他薛寅赶上薛朝气数已尽,无力回天的时节,柳从之却是如有神助,无往不利。运数一说,或许玄妙,但冥冥中只怕真有天道。

    薛寅饮尽一杯酒,转回思绪,想起顾均在他掌心写的那个严字。

    朝中有谁姓严?

    薛寅乍一想到这个问题,却是思索良久也没个结果,他虽时时刻刻留意朝堂动向,但入眼的毕竟都是第一流的能影响时局的角色,一丁点功夫都懒得花在其它小角色上面,于是此刻就抓了瞎。顾均却当他已经领会了意思,他此来本就犯忌讳,更不宜长久逗留,于是很快告辞。

    薛寅醉眼朦胧,懒洋洋送顾均出门,面上一派高深莫测,心里却仍在琢磨——顾均说的到底是谁?

    能解答他疑问的人已然走远,薛寅只好一个人闭门思索。

    如果天狼在就好了。

    小薛王爷一面想,一面愁苦地叹气,算命的虽然不学无术,但有一点是好的,记东西在行,真正的过目不忘,也不知他哪来的那么多功夫,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他都知道。

    等等,天狼……

    薛寅顿了顿。

    初来宣京时,天狼曾经给他整理过一份薛朝朝臣的名单,他当时看了一眼就扔一边去了,只记住了霍方华平几个关键角色,但那名单他扫过一眼,其中似乎有人姓严?

    严非大姓,如无意外,顾均指的,应是这人。薛寅蹙眉,是严什么来着?严……墨?

    “前线物资有异,朝中有内鬼,或有人意图谋逆……”

    这是顾均透过职务便利,通过种种蛛丝马迹得出的情报。

    那么这个叫做严墨的薛朝旧臣,又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谁又意图谋逆?

    薛寅皱眉,他需要和天狼见一面,现在他所能掌控的消息仍是太少了,不足以让他做出准确的判断。

    可惜天狼却不是那么好找的。

    薛寅按约好的方式发出密信,却迟迟等不来回音,只得暂且按下,不动声色地打听朝中消息,时时刻刻关注北边的动向。

    可悲的是,天狼不好找,有一人却是非常好找——准确来说,他要找薛寅很容易,薛寅却不太想找这个人。

    腊月二十二,柳从之召见薛寅。

    小薛王爷十分无奈,一脸苦大仇深,心情抑郁且烦闷,到了地头,却见柳从之坐在棋案前,气定神闲专注于面前棋盘。

    棋案对面还坐着一人,容貌秀雅,正是袁承海。

    袁承海看了棋盘半晌,似乎在凝神思索,而后落下一子。

    柳从之也看棋盘,紧接着袁承海又落下一子。

    袁承海看一眼棋盘,长叹:“臣输了。”

    “这是越之输给朕的第一百三十二盘棋。”柳从之微笑,“你一盘也未赢过。”

    袁承海道:“臣棋艺不精,比不得陛下。”

    柳从之从容收敛棋盘上的棋子,“在朕看来,越之的棋艺可是上佳,远超于朕。”

    袁承海垂头:“臣不敢。”

    柳从之失笑,“何必如此?”他叹一声,“也罢,你先下去吧。你呈上的奏折朕再留着看看。”

    袁承海垂眉敛目,“是,臣告退。”

    薛寅站在一旁,与起身离开的袁承海打了个照面,袁承海冲他微笑一下,而后默不作声离开,神色平静端然,不带丁点锐气,步伐从容。

    柳从之与袁承海,是一对很有意思的君臣。

    一起起兵造反,一路追随走来,彼此情分应当非同一般,但袁承海十足谨慎,柳从之称帝,他就把自己完完全全定在了臣下的位置上,半点不逾矩,行事低调,处处小心。

    袁承海信柳从之能夺天下,能成九五至尊,一代明君,却不信柳从之能予他一世不变的尊荣权势,故而他谨慎,步步谨慎,绝不触逆鳞。

    袁大人正经是个聪明人。

    薛寅叹完,见柳从之收拾好了棋盘,抬头看他,微笑:“怎么不坐下?”

    这等关头,这人竟还有闲心下棋。

    薛寅默不作声在柳从之对面坐下,也执棋。

    他和这位皇帝向来没什么可说的,既然柳从之要下棋,那他奉陪就是。

    两人都不太说话,故而这一局下得很快,薛寅输。

    结果出来,柳从之似乎寂寥地叹了一口气,“我于棋艺一道,可是但求一败了。”

    柳从之其实不喜自称朕,反而爱称“我”。薛寅道:“陛下棋艺精湛,只怕所向披靡,并无敌手。”

    “昔年我学棋,在教我下棋的人手上连输了三百二十七盘棋。”柳从之含笑,“我每输完一盘,就在心里记下,等输完第三百二十七盘,我想了一个月,才觉得可以去下第三百二十八盘,从此再也没在他手下输过。我为人好强,凡事都爱争个第一,现在想来着实孩子气。”

    薛寅若有所思,“那陛下难道再没有输过?”

    “自然不是。”柳从之注视棋盘,“我昔年陪薛朝老皇帝下棋,屡战屡败,每每在最后关头失误,以至战局突变,形势逆转,老皇帝总是出奇制胜,故而十分开心。”他微笑,“就像越之连输我一百三十二盘棋一样,人生连一棋友也不可得,着实寂寞。”

    薛寅不吭声了。

    你自己要当皇帝,当皇帝自然寂寞,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另外小爷其实特别想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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