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昨夜三人散了之后,司乌雪荷去与女汗说起自己,今日女汗便遣了好些人送来锦衣华服、金银首饰,还一声一口地称她“芳泽郡主”,这不免让伊芳有些头疼。
北疆之行,可谓有惊无险,如今还捡个半路郡主当当,放于他人身上应是美事一桩,但伊芳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昨夜不过是见司乌雪荷悲戚之模样,心生恻隐,不忍拂她的意,且私下里姐妹相称亦是无伤大雅之事,但如今看上去却变得不那么纯粹。
“参见郡主!”凤桐见伊芳双眉紧蹙,芳唇微抿,久久出神,这段日子相处下来,知她一如此便是心中不快,不由得想博其一笑。
“凤桐,此时你都还有闲情来取笑于我!”神游太虚之际,被凤桐吓了一跳,闻言伊芳嗔怪到。
“伊芳何出此言?如此大喜,理应恭贺才是。”凤桐佯装正色以示心诚。
“我倒不信,大智于胸的凤桐竟不觉此事不妥。”伊芳不理他的无稽之谈,忧心忡忡地说到。
“你也觉得其中有异?”凤桐敛了调笑,肃然问到。
“我与女汗只一面之缘,单凭小郡主一面之辞就随便封赏一个来历不明的汉人为郡主,你说执掌司乌大权十余载的堂堂女汗会如此蠢钝?”伊芳分析着反问到。
听伊芳如此说,凤桐已了然在胸。
昨夜已与女汗言明,伊芳万不能卷入其中,想来是她见自己如此护着伊芳,才会出此策而拴住自己。
若此时让伊芳前去辞谢,恐师叔所托有变;但伊芳若卷入其中,恐自己不能护她周全。如此想来,竟陷入两难之地。
“女汗到!”未及凤桐思虑一二,帐外一侍卫已高声相传到。
“参见女汗!”司乌铃兰入帐,二人作揖到。
“伊芳!凤先生毋须多礼!”女汗欣然落座,看着伊芳,眼中满是慈爱,说到,“送来的衣着首饰可喜欢?若不喜欢,我让人重新挑些来。”
“女汗厚爱了!伊芳实难承受!”伊芳拘着礼略带惶恐地说到。
“伊姑娘切莫多想!我虽膝下有一儿三女,但如今除了这幼女,其余皆已婚配。自小我便宠惯了雪荷,如今将她远嫁风音,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试问,何人父母不愿子女皆能承欢膝下?”女汗动情地说到,言语间透着诸多无奈。
“但我身为司乌女汗,定然要先以国为重,尔后方是家,雪荷身为司乌郡主自然也是难逃她肩上重责。我知道此次决定让她心生怨念,以她的秉性说不定还会恨我终身。若不是有你,她昨夜定然不会跑到我帐内说上许多她从不曾说过的话。”
“女汗言重了!雪荷天性纯良,不日定能体会到您的用心良苦。”伊芳安慰着说到。
“伊姑娘!我不求其他,只希望我送雪荷去风音的这一路上,你能结伴而行,多多帮我开导她!待她完婚,是去是留姑娘自选,我绝不多作强求,但请姑娘记住一点,北疆之门将永为姑娘大开。”此时伊芳看到的不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独揽生杀大权的司乌女汗,而是一个为了子女,何事皆愿的最为平凡的母亲。
“女汗如此说,我若再不应,岂非草木?”虽然凤桐一再对伊芳使着慎重而言的眼色,但她还是随心而行,说到,“不过这郡主……”
“不过虚名,伊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女汗见伊芳应下此事,言语间满是暖人笑意。
“此事也是雪荷央着,若我不应,她定会使性子,还请姑娘多多担待。”
“虽如此说,但在下以为,伊芳乃是汉人,若真有个司乌郡主之衔,恐日后不便。”凤桐说到。
“我司乌与风音国历年交好,不知凤先生所说的不便意有何指啊?”女汗闻言,有些不悦,话锋一转,稍显凌厉。
“凤桐多虑了,既然如此,伊芳恭敬不如从命。”见女汗与凤桐间渐有不快,伊芳出言缓释到。
“既然伊姑娘应下,我也就安心了,明日我们便启程。”女汗和颜悦色地对伊芳说到。
“一切听从女汗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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