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自凤桐回来,二人便收拾行囊奔赴北疆。虽之前已预想到北疆严寒,但体弱的伊芳情况更为不容乐观。
能御寒的衣物已尽数穿上,但她仍忍不住瑟瑟发抖,嘴唇紫得在血色日渐消逝的脸上显得尤为触目,故而凤桐不得不稍行一段便为她度些真气取暖。
疾驰的马车渐渐慢了下来,待完全停住,凤桐便掀了帘子入内。只见伊芳单手托腮,双眼轻合,尽显疲态。
凤桐知道多日奔波她定然是累极,但却无一抱怨,哪怕是玩笑凤桐也甘之如饴,不过清冷如她,言之甚少,凤桐心中微微有些心疼,如此女子何以会这般隐忍?
自那日与慕容无双相遇,谈及僬尾琴以及那个幽萱公主,不知为何,伊芳心中便深深牢记了。如今僬尾琴就在身畔,竟觉得如此熟悉,如旧物般让人有些零零碎碎关于它的记忆,却一时又不能连续,不由心生烦闷。且一路上若不是有凤桐细心照料,伊芳自知残躯定然是不能保全的。不过时时要靠他向自己度气,她心中不免难安。北疆不比中原,行了几日果真杳无人烟。如此拖累下去,恐是二人未到他师叔那里便已葬身雪海。
“凤桐,别再为我耗损内力了,倘若当初知道会这般拖累于你,我定是不会来这北疆的。”伊芳见凤桐入内,轻掀眼帘,沉声到。
“何以又想到这些琐事?”他一边捧起伊芳的手悉心诊脉,一边回到,“不过只是冷了些,再走上两三日便可到了。”
“可若不是……”
“你如今不可多作他想,这几日蛊毒发作的次数愈发频繁,需留点气力才是,若是实在觉得无趣,就抚琴于我听,可好?”见伊芳还想说些什么,凤桐便接过话说到,顺势过了些真气给她。
冰冷的双手渐渐有了暖意,白皙的面靥也慢慢渐显红润。
对于凤桐如此不容他人拒绝的一意孤行,伊芳不做赘言,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这债终究是要深欠的了!
稍事安顿之后,凤桐便钻了出来,顿觉寒风刺骨,这几日着实耗费过多内力了。他不自觉得搓了搓双手,紧了紧披风,需抓紧赶路才是。
策马前行不多时,风雪便停了,前路也如康庄大道般平坦无阻。
不好!
“伊芳!我们需快快通过此处,你且坐稳了!驾”凤桐凝眉双手紧勒缰绳大声喝到。
之前路段虽也平坦,但随处可见散落枝桠,如今此路段一望无垠,出奇的空无一物,恐是雪崩途径之处。
正值马车行至中途,骤然如沉重的闷雷声“轰隆隆”的响彻云霄,山体开始摇晃。而所驭之马更是受了惊,一下便跃身而起,长嘶一声,若不是凤桐及时御住,恐早已人仰马翻。
“何事?”伊芳极为心惊,一把掀起帘子惊恐地问到。
“无事,你且快快进去。”凤桐见她探出身子,安抚好马便急忙回头说到,“坐稳了!”
伊芳闻言,急忙找了个姿势以稳其身。
“驾!”只听凤桐大喝一声,马车便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而那轰鸣声越来越近,未行十余米,马车便被来势汹汹的雪浪吞噬。
“伊芳!”凤桐失声吼道。
“啊!”而车内的伊芳只觉天旋地转,星辰暗淡,窒息感随之而来。
“公主!公主醒了!快去禀告驸马!”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全身酸痛,眼皮沉重,硬撑一会才能稍稍睁开。
公主?耳畔是谁在说话?为何叫自己公主?
映入眼帘的是一派富丽堂皇,几个宫婢装束的女子诚惶诚恐的立于两侧,榻前近旁的一个,年纪稍大装束稍异于他人,估摸着是掌事宫女。
“公主,你可知这几日担心死奴婢们了!皇上与皇后娘娘守了一夜方离去,如今您醒了,真真是老天保佑了!”那掌事宫女声情并茂,眼中含泪,动情地说到。
“如何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一男声在外殿便响起,焦急中带着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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